女人冷冷地一笑,尽管屋里开着灯,那笑还是让宫渡毛骨悚然。
“被继母剪掉的。”女人又说。
女人说这是一个秘密,但屈海波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
是在林岳梅嫁给屈海波并且肚子大了之后,有一天,屈海波来找女人,女人闻见屈海波身上有股酒味,就问:“喝酒了?”
屈海波说:“喝了,心烦。”
“都快要当爹了,应该高兴才是,咋会烦呢?”女人问。
“就为这事烦。”屈海波对女人,一向是有啥说啥,关系就跟亲姐弟一样。当年那个工地上,女人总是扮演着一个角色,做着全工地的大姐,或是嫂子。大家有事没事,都爱找她聊。聊着聊着就把真话讲给她。
女人说,那个时候的人真单纯。单纯真好,女人又强调一句。
屈海波那天讲了真话。他说他虽然娶了林岳梅,但夫妻之事,一次也没成功过。
“没成功过哪来的孩子啊?”女人表示惊讶,同时脸也红到了耳根处。虽然老跟屈海波们聊,但聊这类话题,还是头一次。
屈海波倒不害臊,一本正经道:“这事就要问你。”
“问我?”女人呆住了。呆了一会,似乎懂了,但又不确定。那天他们没就孩子的事多说什么,毕竟这事儿不好开口。女人就是问屈海波咋个没跟林岳梅把夫妻之事办成?
屈海波长长地叹了一声,讲了一件非常骇人的事。
他三岁时母亲不在了,父亲娶了继母。四岁半时,继母给他家生下了一个妹妹,有次继母让他去打酱油,贪玩的屈海波回来路上打碎了酱油瓶子,惹得继母大怒。狠心的继母对他狂揍一顿后还不解恨,竟然残忍地拿剪刀咔嚓一声把他下面剪掉了。
继母恨他是个男孩,继母也恨自己没给屈家生下一
带把的。
“那你为啥还娶她啊?”良久,女人才问屈海波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屈海波既然知道自己是个“废人”,就不该娶林岳梅。
“你这不是害了她吗?”女人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屈海波回答得倒很清晰:“是师兄让我娶的,师兄让我娶,我不能不娶。”老实的屈海波说。
女人知道屈海波说的师兄是谁,就是自己丈夫苏凌风。
当年那个工地上,但凡搞技术的,都是苏凌风的弟子。苏凌风不喜欢他们叫师傅,让他们称师兄。
“他让你娶你就娶啊,你个傻子!”女人惊了半天,近乎带着诅咒地道。
屈海波低头道:“师兄待我不薄,我这饭碗,等于是他给的,他的话,我得听。”
女人看着屈海波,忽然不知说什么了。只听得心里恶浪滚滚,电闪雷鸣。
本来这事,是会压下去的。屈海波也没打算找谁说
理去。孩子的事他打算认了,就算心里再烦,这爹他也得当,而且跟女人保证,他会当好。他求女人一件事,让他们俩个以后别过分,暗着来行,明着,他受不了,他也不能保证哪天受不住了,做出傻事。
女人将这话原原本本说给了苏凌风。苏凌风先是沉默着不作声,女人连续问他几声,听见没有?苏凌风忽然怒了,丢给女人一句:“凭啥说这野种是我的,想让我背名,门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