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闽说没有。等落落带着林岳梅去了房间,李东闽说:“当初涂改纪录的情况查清楚了,跟精神病院那边一样,的确跟苏凌风无关,两件事都是袁牧野干的。”
“果然是他!”宫渡怔在那里。
类似的怀疑其实早就有了,最初宫渡的确是把两件事想在了企业家苏凌风身上,但跟苏凌风接触几次后,宫渡有了怀疑,苏凌风尽管有种种嫌疑,但从他的反应还有做事风格看,又有点不像。苏凌风这人,还是有点男子气概的,敢作敢当那种。这可能也是他能把事业做大的原因吧。
吴嫂这边的反应更是提醒宫渡,切不可感情用事。
也是怪得很。宫渡一直以为,吴嫂应该恨苏凌风,一个抛弃了她的男人,怎么能不恨呢?但吴嫂好像并不怎么恨苏凌风,至少没在宫渡面前表现出来,而且处处透出要保护苏凌风的样子。
很难理解。
随着接触时间的增长,宫渡对中年女人吴月姝,真是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受,这种感受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诡异。
他都有些搞不懂自己了,每每想起吴嫂,心里就茫茫苍苍的,好像吴嫂根本不是案件中的当事人,也不只是目击证人,而是他生命中无法分割的一个女人。
对了,几天前宫渡又去小二楼,还在那里过了一夜。那晚他说不清为啥要过夜,本来只是去找吴嫂了解卖红薯的女人,结果他们话题扯了老远。不只是谈到了卖红薯的女人赵春玲,还谈到了林岳梅谈到了伊雪芬,甚至谈到了开诊所的廖健。
到后来,话题就集中在了苏凌风身上。
宫渡顺着话题,想证实一件事。绑架林岳梅,是不是苏凌风在背后指使?按他的调查,林岳梅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敌人,除了跟苏凌风有过瓜葛外,宫渡暂时找不出她第二个仇人。
当他把这个话题婉转地说出来时,吴嫂猛地站起来,一副惊骇至极的表情。
“不,不可能。他做不了这样的事!”
做不了?
宫渡现在基本能听得懂吴嫂的话了。吴嫂说的不是苏凌风没做,而是做不了。这分明是在暗示他,苏凌风能量有限。
那么…
宫渡就怀疑,整个事件背后,还有另一只大手。
他想起了另一个女人。
吴嫂也跟他提起过这个女人,是在他一再追问温航的下落时,吴嫂说:“你这样猜疑他,就不怕他母亲?”当时宫渡故意做出满不在乎的态度,说:“那个女人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案件真的牵扯到她,照样不
会放过。该绳之以法,就必须绳之以法。”
吴嫂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接着又冷笑两声。
显然,她对宫渡这番话表示出不屑。
宫渡心里一阵闷,吴嫂这种神情弄得极不开心。他承认,自己能力有限,但他绝不想让吴嫂把他当成一个在权势面前退缩的人。如果那样,他就不做警察了。
自从选择了这个职业,并跟了钟好还有李活,他就知道,他此生的使命,一半是跟罪犯斗。另一半,怕就要跟黑恶势力还有后面的保护伞去较量。
这么想着,宫渡说:“你也别瞧不起谁,没哪个人能一手遮天,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可以张狂一时,但绝不可能张狂一世。”
“你是在说梦话。”吴嫂闷腾腾丢过来这句,就不再理他。
显然,吴嫂是被他的不知天高地厚弄得没了谈话的兴趣。抑或,在吴嫂心里,那个位高权重的女人,真是没人敢动的。她压根就对宫渡不抱信心。
宫渡也不去解释。
他心里,真是有自己的谋划的。
他们谈的女人叫罗海力,艺术学院院办主任温航的母亲。一个在银河能呼风唤雨的人物,目前在银河担任要职。
早在宫渡被抽进专案组前,对神秘女人罗海力,就有所关注。随着案情的发展,宫渡对罗海力的兴趣越来越大,在罗海力身上花费的时间,不比花在李镇道身上的少。
当然,这一切,除钟好外,其他人并不知道。
宫渡进这个重案组,真是有很多使命的。按钟好的说法,这些使命能不能完成,不只是关乎到他最终能否在刑侦队留下来,成为一名合格的刑警。更关乎到钟好整个的计划,关乎到压在银河上空的那层厚重的雾霾,能否彻底扫清。
这些,他暂时还不能透露给外个,同样不能透露给吴月姝。
两天前宫渡又从一个渠道,拿到了罗海力一些更加
隐秘的资料。
不敢想象啊。之前宫渡只知道银河有黑恶势力,有保护伞,但绝没想到这个网编的那么细,那么密。盘根错节,丝丝缕缕,交织得那般错综,那般坚实。有时你甚至看不清谁是幕后,谁是台前。他们一个个都活跃在舞台上,都有一层坚硬而又光鲜的壳…
得把这些壳剥掉!
宫渡狠下决心。
宫渡已经查到,艺术学院对外输出女生的事,真的跟死去的李镇道无关。这点,过去李镇道跟他讲过,不止一次。记得有次两人为此争得很激烈,宫渡一口咬定这些事是院长李镇道所为,他是在装糊涂,他大声质问李镇道为什么要这样。
“你不感到脸红吗,你应该自杀!”他甚至说。
那天李镇道跟他拍起了桌子。从来不在他面前凶的李镇道,那次彻底凶了。
是急了。
宫渡那时不信,他怎么会相信呢?那个时候的他,
简单、透明,对事物的判断就是二分法。
现在想想,还是幼稚,见识少阅历更少,对社会的复杂与阴暗,更是想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