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会来。”丘子陌跟宫渡说。
“你还知道什么?”宫渡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其实他有点感谢丘子陌的姐姐和姐夫,要是他们直接带丘子陌回去,他还不好把人从他们手里抢过来。
“我还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他。”丘子陌上车后说。
“他?”宫渡发动车子的手停下,狐疑地看住丘子陌。
“温航呗,你们是好兄弟,虽然没有生死之交,但也差不多。”丘子陌说这话时并不看住宫渡,目光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盯住远处的田野。
看守所前面的田野很开阔,虽是到了秋季,放眼望去,绿色还是铺天盖地。
宫渡也看了一眼车外,心情所致,居然对大美的景色毫无感觉。低头发动车子,提醒丘子陌系好安全带。
“还记得以前在花店打过工的那个女孩吗?”车子
离开看守所很远,宫渡问出第一个问题。
丘子陌问哪个?
宫渡说你花店到底招过几个女孩?丘子陌说只招过一个,就是给过你名片的那个。
宫渡说不可能吧,我第一次去花店,见到的女孩不是她。
“呓呓呀?”丘子陌像是才记起来。
宫渡说是。
丘子陌说:“她哪是花店的,她是混社会的,没正经职业。以前在酒城里混,后来光子跟人打了架,差点闹出人命,她就不在酒城干了。酒城老板对她不好,我是说那种不好,好几次都对她动手动脚。想想看,她还是光子女朋友呢。”
“酒城老板你熟?”
“我哪熟,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温航也不让我去。”
“怎么是温航不让去?”宫渡觉得即或不让去,也
应该是宋平安不让去才对。
“宋平安才懒得管我呢,再说他也管不了我。”丘子陌带着不屑道。
“温航能管得了你?”
“我知道他是对我好,再说酒城那地方,真也不是我去的。”
“这次你说的是实话。”宫渡道。
“我哪句不是实话?我跟你讲的,句句是真。”丘子陌辩解道。
“那好,现在告诉我,呓呓在哪?”
“问她,我哪知道?!”丘子陌尖叫道。
这声尖叫给了宫渡信心。他今天所以要来亲自接丘子陌,其实就是为了呓呓。
“不说是不是?”宫渡扫一眼丘子陌,他在心里判断着,今天成功的可能性。
“你给我下套呀,我跟她没有任何联系。”
宫渡心里笑了笑,人说谎时逻辑会出问题,回答的
话跟平时说的话完全不在一个调上。他打了下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边。
“是不是还想回看守所?”
“什么意思?”丘子陌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目光更是打出几个哆。
“放你出来,不是表明你什么事也没,是让你戴罪立功,帮我们办案。你要是执意不帮,我只好再把你送回去。看来你是很留恋那里面的滋味啊,没尝够对不?”宫渡非常阴损地笑了一声。
他知道这捅到了丘子陌痛处。丘子陌在看守所的两个室友是有名的女疯子。丘子陌这种细皮嫩肉碰一下就能掉出水来的女人送进去,那两个不知有多开心。宫渡之前提醒过副所长,让她们不要太过分。但此刻,他自己想过分一点。
果然,丘子陌叫了起来,挨猪刀似的。
“不要!”
她的脸几乎扭曲到了一起。
“那好,告诉我,你把呓呓藏在了哪?”
宫渡就这点好,算计好的事情,实施起来就非常有章法。一张嫩脸,打出的牌却总是老江湖。
“我跟她一点不熟,凭什么说是我藏了她?”丘子陌还想挣扎。她也是一个不肯轻易就范的女人。
“凭你跟温航的关系。”宫渡试着把丘子陌往轨道上引。丘子陌果然上当,不明就里地喊:“跟温航有什么关系嘛,难不成他会告诉我呓呓的下落?”
有了这句,宫渡就更加从容。
“这次你说了实话。呓呓的下落的确是他告诉你的。还记得金河小区吗,楼前那个垃圾筒。”
丘子陌哪是宫渡对手,一听垃圾筒,脸色立马变了,说话也变得前言不搭后语。
“怎么,你也知道垃圾筒?”乱说一阵,她忽然问宫渡。
宫渡想起那个夜晚,就是呓呓跑到金河小区找宫渡的那晚。因为于红红在楼上,温航没像呓呓想的那样
帮她。这令呓呓非常绝望。可呓呓哪里知道,温航抛下她往楼上去的时候,就将电话打给子宫渡。
遗憾的是,那晚宫渡跟罗云燕在一起。温航在电话里说:“有件事我想求你,因为现在我求不了别人。”
宫渡背过罗云燕,到外面接电话:“说吧,只要不违犯原则。”
“这事恐怕还真违犯原则。”温航也有点下不了决心,边说边还在斗争。
“那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你拖下水的。”
宫渡说的没错。事实上他一直在水里。从李镇道死后当天晚上,他就被温航拖着,到现在越陷越深,拔不出来。他替温航做了太多太多的事,其中任何一件要是被发现,被证实,他这个警察就绝不可能再当下去,坐牢的可能性都有。
每每想起这些,他就发抖,就想找钟好坦白。但是只要温航电话一打来,他的心又动摇,又鬼使神差去
帮他。
谁让他们是好兄弟呢?
好在,有个巨大的理由支撑着宫渡,这一切都是为了办案,为了查清真相。
“你不能再惹事,我跟你讲过的两条出路,你选择好没?”宫渡又一次问温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