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和阿闷并不知法律是何?也不知毁约有何代价?我只记得二爹最后一刻,还是将那副赝品当做真品递交了过去。随后带着我们逃回了g市。接下来的一年里,二爹过着四处躲藏的日子,家中仅剩的钱当做了违约偿还金。阿闷的家境一落千丈,我们的生活质量跌入谷底。
十三年已过,我清晰记得那个将画作调包的男人,胸口上挂着的工作牌,上面写着:场控-陈刚申。
我再次来到了s市,在当年的拍卖厅外蹲守多日。我知道当年能在监控下公然盗画,并非陈刚申一人所能为之,必然有主办方的内部人员参与。或是亲戚,或者领导与下属的关系,这对我找到陈刚申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事过13年,他已从一个基层的场控人员,变成了如今的酒店股东。他盗窃了二爹的尊严和心血,换去
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开始飞黄腾达,开始游戏人生。
然而,他的生活似乎并未我想象中的那番滋润。
他的前妻与他撕吵争执,他的女儿痛恨他的绝情,扬言与他断绝关系。他现任妻子对他的优柔寡断开始恼怒,他的家庭如同一部伦理大剧,在我的眼皮底下放映。
为了断绝与陈刚申的父子关系,他的女儿开始寻找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我将影楼招聘的信息传单贴在了她的楼道口,我知道不出三日,她定会与我联系。
不出所料,她与我面谈,自称名叫杜蕊,扬言是一名专业化妆师,我虽知她绝非专业,根本是在撒谎,却欣然接受了她的应聘。我知道几日后邱露露与陈刚申,会前往影楼询问婚纱拍摄的事宜,我也能想象到杜蕊瞧见这一幕会是怎样的反应。
接着又是一场撕吵,已在我预料之中。陈刚申因杜蕊歇斯底里的反抗,终于还是拒绝了与邱露露的婚纱拍摄,我本以为陈刚申的煎熬不会在加剧,竟不知邱
露露过于极端。她在影棚中死去,这让我措手不及。我唾弃她,却也极为同情她。
陶坚和饶柔的侦查工作展开两个礼拜不到,便已破案。邱露露属自杀,陈刚申难辞其咎,而我也心存愧疚。
我并不知,若没有我的隐性参与,这一场伦理剧如何告终?更不知陈刚申会是怎样的方式来恕罪。
十三年前的窃案,如今已无从查起,陈刚申的结局,算是给二爹有了交代。也算是对二爹画作被盗后,因躲避高额违约金而颠沛流离的日子,有了些许宽慰。
我的仇恨理智,却不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