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以了。另外的东西,想必都是普通物件,我自行取用就好。”乞讨的老者接过赭石粉。
老妇人摆了摆手,示意老者去取用好了,不知他要干什么。
装扮成乞讨老者的伯阳,听着岁兽已然走近,也懒得装什么老态龙钟,迅速做完了几件事情,直看得那老妇人目瞪口呆,恨不得自己像这乞丐一样的灵活——门框很快被他涂成了朱红色、院中很快燃起了大火堆,然后几个能敲响的锅、盆、碗都被这乞丐搬到了门口,取了两根木棍,叮叮当当敲了起来。
岁兽在其它民居都没有发现人类,也没有搜集到该有的孤寂感念;到了唯一亮灯这一家后,发现院中旺火升腾,叮叮当当的刺耳噪音搞得它心烦意乱;它试图走向屋门,但看到那红色的门框,顿觉非常眩晕,于是蹲在院外吼叫了几声,无奈地走了。
看到巨大的兽影消失,老妇人走到乞讨老者的身后,揪住那人褴褛的衣领,拉过来看了看,并未发觉有什么异样。
但是,这人怎么知道驱赶恶兽的方法?
那乞讨的老者笑了笑,说道:“以后岁末,都可用这些方法防治恶兽侵扰,它不喜红色、怕人间旺火,更怕敲击类的聒噪。”
说完,老者告辞,走出屋门,忽然不见。
次日上午,逃走的村民陆续返回村子,他们惊讶地发现,村东头的生病老妇居然安然无恙。被问及原因时,老妇虽然感慨人情冷暖,但还是告诉了他们驱逐恶兽的办法。
从此,民间在岁末不仅要祭祖,还要实施这些防止岁兽的方法,逐渐演变为一个辞旧迎新的节日。
而留下这些方法的乞讨老者,无人知道他是谁。
这位老者此时已经恢复了白衣飘飘,站在远处一株松树下,看着眼前那袭黑袍。
黑袍中露着一个圆圆的脑袋,反射着日光,有些滑稽。
伯阳很感慨,暗域的生命可以找个显域形体,肆意在显域中作恶,为什么显域的生命却无法自由进入暗域?不是他没想过,是确实不知道方法。
“狂躁的醒者,你可知你坏了我的事?”岁神声音阴郁,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
伯阳心想,这可真是违逆天道!恶人,不,叫恶神,或者叫恶什么玩意儿,反倒问善者的罪!
伯阳没有作答,随手取过一根木枝,“啪”地折为两段,然后说了一句:“作恶者当如斯!”
“又来了!恶也好,善也好,不都是你们显域生命的一念而已!”岁神叫嚣着,鄙视显域的德观。
“存域当然有存域的规则。”伯阳道,摆出了醒者的姿态。
“督息司获取显域的孤寂感念,就是存域的规则!”岁神争辩道。
“存域规则允许你们制造孤寂了吗?你这所谓的‘岁神’,居然指使岁兽通过谋害人命来制造存者的孤寂,是在遵循规则吗?”伯阳神态愈发庄严,有些咄咄逼“神”。
岁神哑口。因为他和岁兽的作法,确实是自己想出来的,至于是不是合规,并未考虑过。
“起码吊命不是你的,我理应取回。”岁神转了一个话题。
这个话题偏偏戳痛了伯阳,他最不喜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