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印交出来?
然而这根本就不是长篇大论的诏旨,而是皇帝送来的口谕,只有淡淡一句“皇后不必搬到长春宫,还回翎坤宫住着吧。”
此时已是皇后的她再次如上一次接旨时一般,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心中好像寒风刮过一般,一股寒意将他彻底冻住,随后只得自我安慰一番,满身傲气地带着身后三个小宫女,再次拖着几个大箱子去了翎坤宫,人前虽得意无比,但心中却满是愤恨。
到了翎坤宫后,宫女见皇后满脸黑雾,只得上前开解:“皇后娘娘,这翎坤宫还是如此模样,连宫人都是从前的那些,人还是老的用的惯,住所也是老的住的舒服,陛下当真是有心了。”
没想到这一番安慰当真是拍到了马蹄子上,皇后听完之后非但没有舒展神色,反而脸上浓云更重,翎坤宫瞬间如坠冰窟。
而此时,新任皇后从冷宫出来,寒酸地带着几个宫女去长春宫,然后在半路上被传口谕之事便传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就成了整个后宫的笑柄。众人也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新任皇后登位,竟然没有任何典礼加持,皇帝没有通知嫔妃前来拜见,就连代表皇后权利的凤印都还执掌在雪妃手中,后宫中人的嗅觉最是敏锐,都觉得此事大有蹊跷,难免对新皇后有所怀疑。
不论是后宫嫔妃,还是普通宫人都在暗处对此事嚼舌根,新皇后刚刚上任,正是立威的时候,可是没想到竟然碰见这么个局面,当真是出师不利。
第二日皇后之父顾才徕到宫中面见皇后,以示贺喜,此时皇后心中正是憋了一肚子气,亟待发泄,终于瞧见个至亲之人,哪里还能忍得住。
“父亲,您可不知道,女儿这几日就好像好不容易爬上了云巅,但是突然之间又摔到了半空之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无论是谁都在背后耻笑于我,当真是气煞人!”
“皇后啊,正如你所说,你如今正在云中,怎么也比过去在泥土中打滚要好啊,你都登上皇后之位了,那些东西要慢慢图谋才是,不可心急意乱。”顾才徕其实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只是以为皇后并不满足现在拥有的,顿时一阵心慌,怕她贪权冒进,赶紧劝慰。
“父亲,您都不知道女儿如今的无奈处境,就一味劝我知足,哪有这样的道理,女儿虽然如今居于皇后之位,可是就连奴才都不讲我放在眼里呢。”皇后与自己父亲倒是关系不错,一点也不在顾才徕面前装模作样。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宫中奴才最是会察言观色,趋炎附势,你如今甫登大位,自然人人屈从逢迎,怎么可能奴才还不放在眼里呢。”顾才徕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不过还是倾向于皇后只不过是言辞夸张罢了。
“父亲你可有所不知,陛下虽然拱我上位,但是却丝毫不提册封之典,且不让我搬到皇后所居的长春宫,而且最重要的是,凤印仍然握在雪妃的手中,且她见我仍然十分狂妄,如今我的境况已经被整个后宫所非议,女儿是成了众人口中的跳梁小丑了!”
皇后说到此处,一股酸意不可控制地涌上喉头,顿时便觉有些哽咽,随后用一只帕子摁了摁眼角,强行忍住。
顾才徕听了此话,这才察觉出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皇帝看样子是把她放上个虚的位子上了,而把实权给了宠妃,只是因为宠妃资历不够,怕朝臣非议,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招数,她是做了个权利架空的皇后啊!
“原来如此,陛下这是以你为用,解了他燃眉之急啊。朝臣提议立后之事已久,宫中资历最深,最能当得起此位的就是你,可是陛下心中最喜雪妃,可是她有不够资格,所以才将你拱上后位,但是将实际治权交给雪妃啊!”
“什么?!原来如此,陛下当真好狠的心,原来扶我上位竟然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所以我必须想法子铲除了穆澜依,这样陛下也只能将治理后宫之权交予我的手中了!”皇后咬紧牙关恨恨言道,心中悲愤难言,一行清泪缓缓滑下。
顾才徕听了这“豪言壮语”吓得僵在原地,赶紧开口劝慰道:“这可万万不可啊!这雪妃无甚大碍,她之所以如此嚣张,不过是凭借着陛下的宠爱,如今她既得陛下盛宠,又得后宫治理大权,她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到这个位置,自然是有些手段。”
顾才徕急急说着,这时才觉口干舌燥,赶紧端起手边茶碗喝了一口,然后又接着道:“所以你不能贸然行事,这后宫之中要想加害于人或许是易事,但是事后被查出来也是易事,到时候万一事迹败露,反而偷鸡蚀米,到时候陛下反而更有理由废黜你,改立她了!”
顾才徕说完,脑中浮现的是古时一连串的皇帝宠溺宠妃,冷落皇后,反而让宠妃欺辱皇后导致亡国,随后想起妲己之流,一时大感危机,可是他也知晓,他的女儿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难
道我就这样忍下去?任她爬到头上随意凌辱?”皇后听了父亲的话顿感绝望,但又涌起一股斗志。
“非也,你只需持身立正,显示容人姿态,约束身边宫人,让陛下看见你的德行,而那宠妃自恃盛宠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陛下自然明白谁才是堪当此位之人。”顾才徕松了一口气,但愿自己的女儿能够听进去。
皇后将信将疑,只能暂且应下不刻意整治雪妃,但心中仍然是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