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台球和台球棒

儒刀 法子 1415 字 2024-05-20

老鸨站在楼下梯道处,紧崩着面皮,过往的姑娘都不敢看她。

隔着粉红色的纱布,它暗暗盯视着上面的动静。

见傅减霜敛起红裙,她向外踏出一步,这样看得仔细,等到傅减霜真走走进了雅间,她才冷冷地转身离开。

离开楼梯处,她不疾不徐地走出了阁楼,很快来到坊楼后面。

坊楼后面是一片小花园,花园后面是姑娘们住的厢房,她住的是最靠里那一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迅速关上门。忽然又打开门,将带着少许白发的脑袋探了出来,警惕地扫了一眼,

瞧了瞧四下无人,便再次把门合上。

门后便是她的住处,摆设与其他人一样,无什么特异之处。

但她显得极为谨慎,步子踏得细碎,动静显得极小,她蹑手蹑脚的走到绯红色的衣柜旁边,然后伸手往里按了一下,只听“唧呀”一声,巨大的衣柜应声从中间分开,好似被切了一刀,分成两瓣的衣柜直直的向两边排开,露出中间的一个隐蔽的门户。

门户只有一人高,她回头再次瞧了瞧背后,见四下无人才钻进门户。

进入门户后,后面的衣柜忽然机械般地缓慢合上,门内黑暗一片,但她并不慌张,而是双掌贴合,一连拍出了三声掌声。

“哗”

门户前方忽然亮起明亮的火光,她放眼望去,只见门户内是一条甬道,甬道的两边墙壁上插着火把,有一个身穿劲装的女子正手举着火把,将她身旁的火把点亮,点完两盏灯后,她目光冷冷地望了一眼老鸨,“进来吧。”

老鸨不敢目视她,只低着头跟在后面,恭敬称呼道:“田姑娘。”

“嗯。”

女子说完便一言不发,沉默的向前走着,老鸨跟在后面,更是不敢说话。

两人一路行至甬道的深处,是个出口,出口外是一个硕大的赌场。赌场内灯火通明,人气鼎沸,热闹非凡。

这里的每个人脸上都顶着黑眼圈,但精神头却一点

不差,甚至比刚上门的那几位客人还好,眼睛直直地盯着赌桌,期待着下一次的翻盘,期待下一盘的腰缠万贯。

“来呀,来呀。”做庄的叫呵着摇着骰子,一遍一遍地翻着叶子牌。

有人胸前抱着一圈的银两,有人却输得光着屁股在赌桌上耍赖,然后被维持秩序的大汉一手一个给拎了出去。

“我不走我不走,凭什么赶我走?让我再赌两把,我又没欠你们钱,我,我有的是钱,你等我回去拿,我张老三说话算数…就算卖了房契地契,我都肯定还上你的,你等着…”

有人觍着脸想把衣服典当了,却被骂“这值几个钱…”赶了出去。

老鸨看尽了这些人的嘴脸,也看尽了赌场的手段,也是上了年纪,对这些东西已经看得淡漠,所以一路走来,心里没有太大的触动,其实刚开赌场的时候,她也来摸过几把,只是除了开头赢过一把外,不出意外都没有再赢过…

“赌坊的生意越来越好了。”老鸨偷眼瞧着,小声惊叹道。

不一会儿,两人绕过赌场,来到一个包间外,劲装女子道:“老板在里面。”

老鸨忙谢道:“多谢田姑娘了。”

“不谢。”

走到包间的门前,她正想推门而入,忽然想到老板定下的规矩,然后顿了顿,伸手不太熟稔地敲了敲门。

门内传出声音:“谁啊?”

老鸨忙道:“是我。”

“进来吧。”

老鸨走进包间,里面有两女一男,男的是个短须男人,脸上长着一块刀疤,看起来有些凶恨。短须男人左右各搂着一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坐在他的腿上,妖娆地扭动着,玉手不时拨弄着男人的胡须,另一个女人则靠在他身上,手里拿着一根装饰精美的削长木棒。

三人面前是一张形状奇怪的桌子,桌子中间贴了绿皮,不知什么质地。绿皮上摆着奇奇怪怪的圆球,墙角边放着几根木棒。

“你来啦。”见老鸨进来,刀疤脸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回到原来盯着的位置,漫无目的道:“有

什么事吗?”

“方于彦来了。”

“他来干吗?”刀疤脸冷笑一声,“我可不会给他好脸色。”

“他带了消息来,说占台家的那个公子平安回城了。”

“回城了又怎么样?”刀疤脸不屑地望了她一眼。

老鸨低着头,小心道:“方于彦担心占台家会因为前几日天的事而报复他,所以想拜托我们给他找几个打手,负责他这几天的安全。”

“报复?报复什么?”

“他说这个占台礼看似内敛平和,实则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而且睚眦必报,若是知道了此事与他有关,明面上或许不会对他下手,但暗地里一定会派人找上

他!”

“下手就下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去告诉他,我没空搭理他,让他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这儿…”老鸨低着头,却没有转身离开房间。

“听不懂吗?”

“他还说…他是岚州县知县方大人的儿子,他不能出事!”

“哼,让我们给他当打手?呵,就他也配?”刀疤脸冷笑道,“不把他杀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还敢跟我求这要求那的,要不是看在他平日里孝敬我的份上,他能有命活到现在?还能活生生地再上你们流香坊嫖娼?”

老鸨难色道:“我…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是他…就是不听呐,说我们要是不答应他,他便要赖在流

香坊不走。”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撇开怀抱里的女子,霍然站起,怒目圆睁,似乎恨不得把老鸨吃了,两个女子站在旁边战战兢兢,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拿她们撒气。

看着房内几人的反应,刀疤脸似乎意识到了情绪变化,深吸了一口气,他慢慢平静下来,问道:“他不是有个当知县的爹吗?找个打手还不容易?怎么还要找我们?”

“他说…旁的人他信不过,而且他见识过坊里人的身手,个个以一当十,放到外面,必可保他无碍!”

刀疤脸挑眉看着她:“你是不是收他钱了?怎么处处替他说话?”

“我,我哪敢呐…”老鸨霎时噤若寒蝉。

刀疤脸目光盯着她看了会儿,稍作思考道:“行,上门的肥羊不宰一顿太可惜了,你跟他说,让我找人保护他也可以,问他准备出多少钱?出少了我不可能答应。”

“您看派几个人?价格怎么说?”

“五个,最少不能低于这个数!”刀疤脸说着伸出几根手指。

“那行,听您的,我去跟他谁说看。”老鸨欢喜地走了。

待老鸨关门出去,刀疤脸恢复了方才的神态,倚靠着桌子,一手搂着一个女子,一手按住女子手中的木棍,然后眯着眼睛瞄了瞄桌案上的绿皮,手上用力一撑,木棍加速冲向前方,击中了桌子上一个标号为4的圆球。

只听“哐当”一声,圆球应声入了桌子一角的球洞。

他指着木棒和圆球,咧着嘴笑道:“这东西名字叫作台球棒和台球,我练了三年才练到这种弹无虚发的程度,你们想不想学?”

两个女子一脸惊奇,一个女子怯怯地点了点头,“想。”

刀疤脸一脸淫笑,“这可是我的看门绝技,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你们要是想学,是不是得付出点什么…唔,表示表示…”

“柳二哥,你真坏…”

很快,女子“咯咯”的笑声从门内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