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贺锦福已挪到了墙边。
她看准机会,爬上了墙边的水缸,而后踩着水缸企图翻到院墙上。
可贺锦福刚刚扒住院墙顶端,就发现对面的何小河摇摆这蛇尾,沿着院墙游了过来。
几乎是下一瞬,何小河就游到了面前。
贺锦福尖叫一声,跌下了院墙。
何小河妖娆地眨着眼,“嘶嘶,大夫人,你说罪魁祸首是叶小小,可若没有你的授意,我们何至于敢对左阿美下手。到头来你推的一干二净,罪过全由我们背。大夫人,您真是好手段啊,不费吹灰之力杀了想杀的人,到头来承受罪孽的是我们。可大夫人,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贺锦福自知说什么都没用了,她爬起来,朝着对面的墙跑去。
可待她刚跑到,何小河早已游到墙头,摇曳着腰身,发出嘶嘶嘶的怪声。
贺锦福喘着气,她知道若不做点什么,等待她的将是可怕的死亡。
贺锦福慢慢后退,直到脚靠到花坛边,她快速弯腰拾起花盆,而后朝着何小河扔了过去。
何小河轻蔑一笑,在花盆飞来之际,蛇尾一摆将花盆打了回去。
贺锦福眼看着刚扔走的花盆掉头向自己飞来,砰地一声后,花盆落在脑顶上。
一阵剧痛来袭,贺锦福捂着脑袋跌了下去。
鲜血顺着额头和鼻梁流了下来,糊了眼睛。
“嘶嘶嘶——”何小河剧烈地抽摆着蛇尾,似是十分兴奋,“大夫人啊,我听说有种刑法叫石刑,用石头将人活活砸死。听着很好玩呢。啊哈哈哈哈哈哈——”
贺锦福倒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她咬着牙看向何小河。
必死无疑之际,大概求饶是最正确的决定。可是她作为大家之女、后宅之主,就算杀人如何,犯错如何,她也绝不向眼前低贱的女子的求饶。
望着贺锦福恶狠狠的眼神,何小河大笑一声,她探出蛇尾向就近的花坛而去,而后卷起花盆向贺锦福砸去。
“砰——”
花盆砸在女人额上,鲜血疯狂往下淌。
贺锦福趴倒在地上。
“砰——”
花盆再度甩了过来,砸在侧脸上。
“砰——”
“砰——”
“砰——”
花盆接连不断砸下来,伴随着何小河张狂的笑声。
贺锦福奄奄一息,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砸断了,只剩下无处不在的疼痛。
可偏偏她却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只能等待最后一刻的破碎。
一下一下的剧痛还在继续,似乎没有尽头。
“砰!”的一声后,快被砸成烂泥的贺锦福终于闭上了眼。
......
睁开眼,贺锦福发现自己正站在院中,身边躺着身首异处的杨妈。
她又活了!
她终于意识到,她似乎在不断地经历死而复生。
而每一次死亡,都是在承受一次报应。她会以被杀者死的方式死去。
先是梁汝儿、何小河,那接下来应该是苏菊!
苏菊是怎么死的呢?对,她是被自己用茶盏碎片割断喉咙的。
想到这,贺锦福毫不犹豫地冲进了自己的内室,从柜中翻出了一把匕首,又从绣篮中拿出了剪刀。
如果苏菊要杀人,那就搏命!
随后,贺锦福走出了内室,这才发现,外头黄沙乱舞,已经全然看不清了。
可是待风渐小,贺锦福看清眼前景象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院中站着两个女人,两个女人都是苏菊。
看到贺锦福,两个女人同时出声,“大夫人啊。”
贺锦福呼吸不畅,愣在原地。
待她自己看清,才发现那两个苏菊虽然长得一样,但样貌是相反的,一个苏菊将发髻挽在左边,而另一个苏菊将发髻挽在右边。
原以为一对一就好,如今却成了一打二。
贺锦福心中没有胜算。她故意开口问:“你们谁是苏菊啊。”
两个苏菊:“我是啊。”
贺锦福道:“不,苏菊只有一个。你们其中一个是假苏菊。我不想和假苏菊说话。”
说罢,她努力回想,她想起苏菊是爱把发髻挽在左边的。
于是,她对其中一个苏菊说:“你旁边那个是假的,杀了她吧。”
真苏菊笑笑说:“不,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贺锦福:“不,你们长的不一样。”她思索片刻,跑进了里屋,拿出了一面小铜镜,扔给了真苏菊,“你照照镜子,你们长得不一样。”
真苏菊哈哈大笑,“大夫人,你怕是傻了啊。她就是镜子中的我啊。”
说罢,苏菊拿起小铜镜照起来。
而后,那个小铜镜剧烈抖动起来。
苏菊将小铜镜扔到了地上。
随后的一幕让贺锦福震惊了。
她看见一只女人的手从那面小铜镜伸了出来,而后,是头,而后是整个身子。
竟然,又是一个苏菊。
新苏菊爬出镜子后,再次拿起了铜镜照起来。
而后,又又一个苏菊从铜镜中爬了起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又多出了八个苏菊。
一共十个苏菊站成一排,一半将发髻挽在左边,一半将发髻挽在右边。
十个苏菊异口同声:“大夫人,想不想尝尝割喉的快乐啊?啊哈哈哈哈哈——”
女人疯狂般的笑声回荡在院子上空。
十个苏菊齐齐扑了过来。
贺锦福疯狂踢打挣扎,可是她怎么会是十个女人的对手呢。
很快,贺锦福被死死地按押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苏菊拿出茶盏摔在地上,而后她拿起地上的碎片,走了过来。
贺锦福红了眼,没想到这一次还是逃不过。
她闭上眼,只求速死。
可苏菊不让她如意。
苏菊嗤笑一声,命其他苏菊按住贺锦福的脑袋,而后拿起碎片朝着女人的喉咙割去。
苏菊故意慢慢割,偏偏不让人一下毙命。她一点点向下割,先是断了女人的呼吸。
贺锦福如脱水的鱼般,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始终吸不上气,渐渐地整个人憋到面部青紫。
而后,苏菊才从侧面割开了一片肉,鲜血渗了出来。
而后十个苏菊齐齐松了手,她们站成一圈,眼看着倒在中央的女人,在窒息和失血中慢慢死去。
贺锦福捂着自己脖子,痛苦到不停蹬腿。
原来,每一次的重复,都是为了折磨。
她痛恨到泪流满面。
速死竟成了一种奢望。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贺锦福终于停止了挣扎。
......
睁开眼,贺锦福再再一次发现自己正站在院中,身边躺着身首异处的杨妈。
想到之前令人崩溃的痛苦,贺锦福一下腿软,跌倒在了地上。
恐惧涌上心头,她感觉自己已经在疯狂的边缘。
曾经杀人时,她毫不犹豫、毫不心软地下手。现在发现,死亡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如此恐怖而绝望。
接下来该是叶阑珊了吧。
叶阑珊是被汤药毒死的,难不成自己这次要被毒死?可前几次的死总会有令她意外的情况出现。
贺锦福只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她走到院脚,拿起一根棍子。如果叶阑珊敢把药端过来,那她就把药打翻。
贺锦福站在院中等。没多久,院外传来女人的呵呵笑声。
她抬头,就看见叶阑珊和白桃走了进来。
贺锦福有一瞬的迷茫,为什么这俩人一起来了呢?
叶阑珊怀中果然抱了一个药罐子,而白桃手上拿着一个针包。
叶阑珊笑笑,“大夫人,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来,我这有一罐毒药,喝了就好。”
白桃也笑笑,“大夫人,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来,我给你针灸,扎一脑袋,就好了。”
贺锦福愣了一瞬后,摇摇头,拿着棍子冲了过去,一棍子将药罐子打翻在地。
叶阑珊叫道:“哎呀,药没了。大夫人,你怎么能这样呢。”
贺锦福莫名觉得不对,可她没有犹豫,举起棍子打在了叶阑珊头上,叶阑珊一下子闭眼倒了下去。
竟然这么容易就死了?
贺锦福有些难以置信,一不做二不休,看向了白桃。
白桃慢半拍地叫道:“天啊!大夫人你杀人啦!啊!那我要打你啦!”
说完,白桃扑了过来。
贺锦福抄起棍子朝白桃打去,白桃躲了过去。随后,俩个女人厮打在一起。
趁着一个空当,贺锦福用棍子袭击了白桃。
白桃翻了个白眼,跌倒在地。
贺锦福气喘吁吁,看着院中两具尸体,心中生出一丝窃喜,她这是过关了?
但是这关过得太容易,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可贺锦福没有高兴太久,因为门外再次传来女人的呵呵笑声。
贺锦福一抬头,发现叶阑珊和白桃再次从门口走了进来。
贺锦福看着那俩人,再看看地上的尸体,震惊而迷惑。
叶阑珊和白桃看着院中那两具尸体,面面相觑,“哎呀!大夫人杀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