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话我就还可以很幸福的生活在北境,有聪明乖巧的儿子,善解人意的妹妹。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如一棵无根浮萍,一无所有。”
说着说着,罗清的眼眶竟不争气地红了,但没有一丝泪光。
不管罗清如何的失意,不管何时何地,自始自终罗清都是倔强的,她的倔强不允许她在外流一滴泪,尽管是在她认可的韩瑜面前。
“不是的,你没错。你只是希望他们幸福而已。”
“而你也不是一个人,罗清,你至少还有我。你忘了吗?我是你大哥,永远都是。”
韩瑜看着忙然无措的罗清,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失落过,突然很是心酸。
无论罗清性格再坚强,再肆意。但在这乱世中,她也只不过一介女子而已。
尤其……还是一个不得不隐姓埋名,被世人遗忘的女子而已。
“永…远……”罗清紧紧地看着韩瑜,轻声念叨,心神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她自诩活得潇洒恣意,实则一直以来,她自知,她都是孤独的。
如今一点小事,都能叫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是,永远。”韩瑜点点头,郑重道。
罗清的眼神稍稍一瞥便与一侧的止戈对视到了一起。但他的眼神很复杂,罗清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大人你也在啊!”
罗清同止戈说话的语气很是平静,眼神淡然,没有一丝以往的诌媚,就只是认识的人之间简单的寒暄而已。
说着她松开韩瑜的胳膊,跳开一步,单脚站立。
尽管她如今是一个男子身份,韩瑜也不介意,但她终究是女子,该守的礼,得守。
“嗯。”止戈很是平淡地应了一声,此刻他突然觉得眼前之人有些陌生,似乎他从未认识这人一般。
或许,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表面上看似对人热情洋溢,实则冷漠疏离。
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羡慕韩瑜。
这很诡异。
以至于乱了他的思绪。
在两人寒暄的期间,韩瑜已经弯腰将拐杖捡了起来,并递给了罗清。
罗清接过拐杖,一阵疲惫感袭来。她此刻无心再与止戈周旋,于是开口道:“大人,我们就先过去了。”
止戈无言,下意识地点点头,但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罗清,直到她与韩瑜转身走开。
———
深夜,天空一片暗沉,灰蒙蒙的,一颗星子也没有。寒风凛冽地刮着,却吹不灭军营里大片的火光。
罗清坐在火堆旁,左手旁坐着岑溪,右手旁坐着周深。
他们三人坐在伙房附近,大伙儿基本上都已经进了营帐。
“来来来,敬咱们又在一处了。”周深掏出一小坛不知从哪儿弄回来的酒,又掏出三个碗。
“你哪来的酒?”罗清惊讶道。
“而且,闻着味貌似还不错。”岑溪补充道。
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周深,皆感到十分好奇。
“看我做甚?”
周深白了两人一样,得意洋洋道:“我昨晚回来时带的,你们放心,没有花银子。”
“没有花银子?”岑溪一脸怀疑地看着周深。
“不会是偷的吧!”罗清看着周深手中的酒坛子,打趣道。
周深闻言,将小坛子藏进怀里双眼瞪着唱双簧的两人,撇嘴道:“爱喝不喝,不喝拉倒。”
“喝,怎么不喝。”罗清开口道,眼中饱含着笑意地看着岑溪,“咱们怎么可能不喝,总不能便宜了周深,是吧!”
岑溪点头,一本正经道:“确实。”
接着罗清咳嗽一声,道:“小深子,满上。”
岑溪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
周深撇撇嘴,但还是将三个碗满上了。
酒香顿时四溢,寒风一吹,消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