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在身边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她不愿意从这个美梦里醒过来。

她不知道,半个小时前,酒店门口的那场骚动,就是因为陆司爵而起。

他突然出现,原本要散的那些记者全都扑了上去。

陆司爵遇到顾灿朝,便问:“你姐姐呢?”

顾灿朝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

回来的,就听见他又问了一遍,“你姐姐呢?”

顾灿朝指了指外面,“她刚刚出去了。”

陆司爵扭身便往外跑,那些记者本来还想拦着他问问题,抢到第一手消息。

陆司爵冷冷的扫视了他们一眼,他们就乖乖的让开了。

陆司爵跑出酒店,就看见顾温晚的身体软软的,就要倒下去。

他飞奔过去,可还是没能在她倒地之前接住她。

陆司爵把顾温晚从地上抱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晚晚,醒过来。”

顾灿朝也赶到了,于是一边让人把车开过来,一边对陆司爵说:“姐姐脑子里面长了一个瘤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晕倒的。”

陆司爵震惊,“什么?良性恶性?”

“上个月去复查还是良性,这个月还没去复查。”

顾灿朝让司机把车门打开,陆司爵抱着顾温晚坐了进去,顾灿朝从另一边上了副驾。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陆司爵,可是陆司爵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开口问道:“你姐姐什么时候查出这个病的?”

“你出事之前她不是做了个全身精密体检吗,就是那份体检报告里查出来的。”

“既然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为什么不治?”

“我姐害怕手术有风险,所以不肯动手术,一直在保守治疗。”

陆司爵低头紧紧盯着怀里的顾温晚,顾灿朝看不清他什么表情,试探着问:“这些日子你在哪儿?姐姐很担心你,所以压力一直很大,心情也不好。”

“我被救了,但是刚刚才醒。”陆司爵简单的说完,又对着顾温晚自言自语,“我回来了,晚晚,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从陆司爵手上接走顾温晚,安慰他说:“陆先生,不用太担心,温医生的病历我们这儿都有,她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好。”

陆司爵在急诊室外面坐下,顾灿朝才发现他穿的也是医院的病号服,只不过是深灰色的,所以看上去像是一套运动衣。

看来他说他刚醒,是真的刚刚才醒。

可是奇怪了,整个m国,谁不认识陆司爵呢,如果医院收治了他的话,应该会赶紧通报陆家才对啊。

顾灿朝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陆司爵一直紧紧抿着双唇,明显是不想交谈的样子,所以顾灿朝只好闭嘴了。

陆司爵连衣服都没换,在顾温晚的床边守了一夜。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憔悴的脸庞,心疼不已。

不过还好,他已经回来了,从此以后他不会再让顾温晚再劳心劳神…

顾温晚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顺着那人的手腕看了上去,就对上了陆司爵充满红血丝的双眼。

她马上闭上了眼。

嘴里唠唠叨叨的说:“是梦,一定是梦。”

陆司爵笑着俯身亲了亲她,“晚晚,是我,真的是我,不是梦,你睁开眼瞧瞧我。”

顾温晚摇头,不肯睁眼,“这梦是几d的?怎么这么真实?我好像真的闻到了陆司爵的味道。”

陆司爵哭笑不得,直接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顾温晚身体腾空,这才吓得睁开了眼。

看看四周,再掐了掐自己的脸,尖叫一声“啊”!

医生护士速度很快的冲了进来,陆司爵却朝他们摆了摆手,“没事,你们出去吧。”

他们看见陆司爵抱着顾温晚,便都暗自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顾温晚搂住了陆司爵,眼泪狂飙出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司爵!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少次这样的美梦,每次睁开眼世界都格外冰凉。”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陆司爵像安抚孩子一样,轻轻拍着顾温晚的背,“让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只要你能回来,一切都值得。”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很久很久之后,才双双平静下来。

顾温晚半靠着在床上,拉着陆司爵的手,“到底怎么回事?你去了哪儿?”

“我醒来的时候在一家精神病医院。”

“精神病医院?”

陆司爵苦笑着说:“好像是他们有病人出逃,他们去抓人,然后把在沙滩上的我捡了回去,那边的治疗条件不太好,所以我昏迷了三个多月,才刚刚醒过来。我跟他们说我是陆司爵,他们不信,我还是翻墙逃出来的。”

顾温晚瞪大了眼睛,“他们居然不认识你?”

“那是一个很偏僻的精神病医院,工作人员年纪又比较偏大,所以可能没认出来我吧。”

顾温晚连忙坐直身子,“那你一定没有做全面检查对不对,我给邵院长打电话,让他赶紧给你安排。”

“不着急,现在你的身体要紧。”陆司

爵严肃的对顾温晚说,“刚刚医生来过了,说你的肿瘤最近生长速度很快,所以建议你尽快做手术,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放心做手术,好不好?”

“可是,可是…”可是做手术有风险,她才刚刚跟陆司爵重逢,她还没有跟他呆够呢。

“不要可是,听话。”陆司爵像是看出来她的担心,霸道的说,“我会一直守着你,你不会有事,以后我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我们会好好的过一辈子。”

顾温晚被他鼓舞,点头答应了,“我听你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心虚的问:“司爵,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车上有炸弹的?”

陆司爵浅淡的笑,“这件事我已经不想追究了,晚晚,我曾经害你吃了那么多苦,现在这样

,我心里反而比较好受,所以应该是我谢谢你,给了我跟你扯平的机会。”

“扯平?你管这个叫扯平?”顾温晚难过的说,“可是你并没有做伤害我的事,最起码,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我性命,而我却想要杀了你…”

“晚晚,你不是真心真意要杀了我,是那个该死的肿瘤,让你变得不像自己,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不怪你,要怪就怪肿瘤。”

“是吗?可我还是觉得是我…”

陆司爵抱住眼泪止不住流的顾温晚,“晚晚,我回来了难道你不高兴吗?为什么你要一直哭呢?”

顾温晚想想也对,便抹干了眼泪,“我不哭了,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

陆司爵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哭又笑,像个小傻子。”

顾温晚还是叫了邵恩祈安排了陆司爵的全面体检,然后逼着他跟着护士走了,直到初步检查报告出来,陆司爵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顾温晚才放下心来。

邵恩祈拿着报告对陆司爵说:“这也算是一个奇迹了,你从那么高的高空坠入海里,还能生还,身体机能也没受到一点点影响。”

陆司爵看着顾温晚说:“可能是因为世界上有个人有强大的执念不想让我走,所以阎王爷没有收我。”

邵恩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把房间留给了他们两个独处。

出门,就看见了祁选。

祁选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脸色平静,邵恩祈想跟他聊聊,便骗他说:“陆先生的报告在我的办公室,你跟我去拿一下吧。”

祁选不知有诈,就跟在邵恩祈后面去了他的办公室。

进了屋,邵恩祈才说:“其实报告我已经给陆先生了。”

他以为祁选会扭头就走,但祁选却没有动。

祁选很淡定的说:“邵院长,你究竟想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邵恩祈心中一痛,想要辩解,但又没有任何立场去辩解。

祁选缓缓的说:“我已经抚平我心中的伤痕了,所以希望邵院长不要再来打扰我,一个伤口反反复复被揭开很多次的话,容易坏死,我还想好好过的下半生,我不想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

“对不起…”

“如果邵院长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下次若遇到喜欢的人,要提前跟人家说清楚,愿不愿意接受形婚,愿不愿意接受藏在暗影下一辈子。”祁选说完,又直视着邵恩祈的眼睛说,“邵院长,我听说,很多形婚的人最后也过的很幸福,我在遇见你之前,并不知道我喜欢男人,相信你也一样,如果你真想做父母眼中的孝顺儿子,不如把我们那段感情全都忘了,试着去和赵小姐相处看看,或许,你们也会有别样的幸福。”

邵恩祈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口中,最

终变成了幽幽的一声叹气。

他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祁选,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就纠缠你,希望你幸福。”

他没有说希望你也幸福,因为他已经默认,他这辈子只能活在言不由衷的假象里,再也得不到幸福。

祁选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离开。

他们两之间从此之后,便是确确实实的点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