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突然站起来,拖下外套,再披在皇后身上,他望着远方,沉声道:“不管怎么说,朕都亏欠你,比如,你喜欢弹琴,而朕却把沧海遗音给了沈平安,又比如说…”
说到这里,刘信突然停住,他喉咙努力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低头一看,见皇后还是那副神情,不悲不喜,他想伸手摸摸皇后的头,
却好像没力气伸出手。片刻后,刘信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后又停下道:“朕…我一直想当一个好皇帝,不求有多大的丰功伟绩,但求此生不负百姓,韦先生叹我生不逢时,时不待我,这是命,我不服,我想改变,可是努力后我知道,我改变不了。我煞费苦心,与沈家联手,逼死了无任何亲情可言的皇爷爷,坐上了我梦寐以求的位置,却好像要成为刘楚的罪人,最终,我还是要负了我最不想负的百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已经负了天下,不能再负你,虽然你没有喜欢过我,但是你还是为我生了一个孩子,所以,我想用剩下的时间,为你,为我们…为你的孩子搏一次,也为了打破刘楚七百年江山的命数。还有…可以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吗?朕不想去问别人。”
皇后轻声回应道:“十岁前叫傅伊人,十岁后叫傅佐君,陛下想叫哪个都可以。”
刘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大步向前地
说道:“这次,朕不会再忘了。”
躲在一边的张远志见刘信走了,也悄悄跟了上去。
台阶上,皇后等了许久,才低下头,双手紧紧捏着刘信的外套,没人看到,她瘦弱的肩膀在抽动着,也没听到那轻轻的被呼呼大风掩盖的呜呜声,也没人有机会能读懂她此时的表现是在向天下呐喊着,我是皇后啊,我叫傅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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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台,是齐天城第二高的地方,自齐天城建立以来,便一直是刘楚王朝最高标准的宴客之地,而今晚的问道宴也在此,朝中达官贵人,数百修道之士,尽数被请来。
张远志命人重新拿来一件外袍,是一件黑色的外袍,他为刘信披上后,随后在刘信耳边轻声说道:“陛下只需对臣点三峡头,臣便掷杯为号,摘星台上当死之人,没有一个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