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胤禛颔首,转身向天音湖而去。他本就是想寻儿子同行的,至少看在儿子的份上,应该不用吃闭门羹了啊,然后再好好谈谈,想来也就有希望和好了。
父子两人由奴才撑船送到了湖心岛上,没成想人竟不在岛上了,问了还在的诗涵,却听到那人提了两坛子酒,直接用飞的出了岛。
默默想了想,拍着脑门道:“额娘要喝酒,定然会选个清静的地儿……”他面向胤禛,忽地用右拳砸了左掌一下,“阿玛,额娘必然去四君子院的竹院了!”
胤禛也不问怎么猜的,反正这个儿子自幼和徽音在一处,就是两岁后移出来了,白日里也多半在跟前,自然比他猜得要准些,只要能找到人,他不计较这等小事。
竹韵悠悠,新竹旧竹相映成趣,正所谓“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用此来描述这里最是合适不过了。
胤禛悄然入院,边走边四处寻找。四君子院作为待客院,其实很少使用,而徽音就算来了别院,也一直待在十二花卉院,更是从不踏足此处。不过,别院的下人却照旧打理着,从未有丝毫懈怠,所以无论是梅是竹,是菊还是兰,都长势喜人,倒也称得上一景。
竹院与其说是院,不如说是竹林,好在还铺了青石小路,胤禛沿着直走,转到竹院的后面一些,才找到人。只是,看清人在哪儿时,竟让他大惊失色,比碰着刺客还紧张。
几丛竹子看似随意种下的,长起来却仿佛成林,而那竹子尖尖上正是胤禛要找的人。风一吹,竹子晃晃悠悠摆动,连带着倚卧其上的那抹身影也是来回飘荡,让人担心她下一刻就要摔下来。
“徽音,还不快下来,若是摔着了该怎生是好?”胤禛凝眉肃容,心里担惊受怕的,面上也下意识地绷紧了。
竹枝之上的徽音淡淡一瞥,提起手里的小酒坛又灌了一口,她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男人,更懒得理他,甚至连冷哼一声,她都觉得浪费。
胤禛仰头见上面的人无动于衷,而且还用那种眼神看了他一眼,继续提着酒坛喝酒,不由得将拳头捏得咯咯响,可他虽然脸黑了,内里气得不行,却并没有直接地吼出来,这次是他不对,他忍!
两个人静默着,一个在竹稍上,一个在竹子下,风吹着竹叶沙沙而动,这情景……衬得两人像是夫妻,又像是陌生人。
陌生人?
天已经全黑了,月上竹枝头,在沉默中冷静下来的胤禛忽地心悸了一下,只为着他因这气氛想到的三个字,陌生人,他绝对不会容许他们形同陌路,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