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滔出去了,丁原面沉如水,底下人识趣地不发一语,唯有军司马孟殊起席进言:“韩将军手握兵权,于士卒之中威信素著,如今和董卓部将过往甚密,恐有二心,不如削其权柄…”
丁原一摆手,哼了一声道:“韩孝澜耿耿忠心,吾用之不疑。”
下午再战,西凉军高挂免战牌,并州军这点人又不敢冲击西凉军修建得坚固高大、有双层鹿角的营寨。韩滔纵马踌躇良久,他自信武艺超群,出师以来罕逢敌手,但一人再勇,也不可能赢得战争胜利。西凉军铁了心当缩头乌龟,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除非并州军也有二十万,不然就耗着吧。
一连三天,西凉军坚守不出,把并州军磨得没一点脾气。
第四天,韩滔再到阵前挑战,西凉军大开寨门,徐荣策马转了一圈,嚷嚷得两军将士只要没有耳疾的都听清了:“韩将军,董公许给你的车骑将军和温侯一定兑现,只要
你拿丁刺史的人头来换。”然后就回去了。
韩滔傻了片刻,随即什么都明白了,暴怒欲狂,吼道:“徐荣,你他娘的阴老子!”策马前冲,被西凉军一通箭雨又逼了回来。
狼狈回到营地,在别帐坐了没一会儿,丁原过来了,韩滔不等他开口就解释上当了,急得脸红脖子粗,汗出了一层一层。丁原只是一语不发,韩滔声泪俱下,“噗通”跪倒:“主公,末将从无二心,天地可鉴,若主公不信,末将情愿一死,以证清白。”
丁原眼神闪烁了好几回,把人扶起道:“孝澜说的哪里话?我自然是相信孝澜的,这不过是董贼的离间计,你且安心,继续统帅大军。”
安抚了手下大将,丁原刚回帅帐,军司马孟殊就屏退闲人,直言进谏:“不论韩将军是不是被董卓买通了,都不能再赋予兵权,主公,这是取祸之道啊!”
丁原虽然有了不小的疑心,但还是相信韩滔的,闻言弹着矮几道:“我以诚待人,人亦以诚待我。孝澜追随我以来,南征北战,身先士卒,我不能因为董贼的雕虫小技就自断臂膀,下去吧。”
孟殊转身出去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这时林宁在城中也得到了消息,丁原和董卓死磕到底,许多情报源源不断汇总到
林宁手中。幽州情报网络在雒阳设立的各线运转稳定,日趋完善,军事机密不好探听,明面上的情报还不能收集,那林宁花的钱就太冤了。这两天西凉军的异常举动令林宁警醒,等韩滔被陷害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董卓打的什么主意了,脑子里浮现一句话:曹操抹书间韩遂。
用间高不高明另说,得看怎么用、用的对象是谁,就曹操的这条计策,对孙权、刘备那都是没用的,人家多会收买人心啊,就适合用在韩遂马超这对一口一个“叔父”、“大侄子”喊得亲热其实早就有间隙、只是因为利益纠结在一起的合作伙伴。而用间的最高境界,当然是对方哪怕知道了这是反间计,也无法释怀,疑神疑鬼,这就成功了。丁原在历史上记载太少,林宁和他交往也不深,无法判断董卓的反间计会达成什么效果。如果是和吕布反水那样,韩滔直接砍了丁原到董卓那里当投名状,就完犊子了。
“丁建阳休矣!”陈宫在旁边看过情报之后直摇头,只是并不如何悲痛。
林宁太了解这帮手下了,一心兴复汉室的不多,想当开国功臣的不少。丁原死了,不过是死了一个大汉忠臣,有什么好可惜的?
“公台,丁建阳是我的好友,人品高洁,纵然不为别的,为了朋友,我也得救他一救。”林宁想不出好办法,只能求陈宫了。
陈宫看着老大的眼睛,良久之后低头踅摸,点着一张纸上写的某个名字:“宫综合了这几次的情报,此人虽然屡次三番劝谏丁刺史夺了韩滔的兵权,但其忠心不二,只要主公派人假冒董卓使者,用金银贿赂此人,董卓之计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