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赫踱步到白鸽的书房,她正在台灯下,埋头写着什么。
“在写什么?”
白鸽恋恋不舍地从本子上抬起眼睛,“在写日记。”
“哦?”
在陆元赫的圈子里,大家的笔记就是密密麻麻的日程表,是一项一项的待办事项,是将时间塞满的各种会议、应酬。
他有好久没有听过“日记”这个名词了。上一次听到是什么时候?可能是陆茗瑞宣示主权证明自己长大了的时候吧。
他忽然有点好奇白鸽日记的内容。会有他吗?
会写他们的第一次吗?
想来也是,在看到的白鸽的资料里,她从小就是孤身一人,除了秦佳楠之外,也没有别的朋友,更没有亲戚家的同龄人。
想必很孤单吧,这样的成长。
很需要一本日记,来大段大段的倾诉吧。
想到自己的白鸽,是那样寥寥落落地长大的,陆元赫就心里不舒服。
“开机就是两天之后了吧?”
白鸽停了笔,点点头。手臂支在书桌上,双手捧住脸,止不住的愁眉苦脸。
“你在担心什么呢?”
“当然是担心演不好啊。”
“我是说具体的担心。我遇到一件复杂和困难的事情,都会将它拆分几步,一步一步去攻克它。你担心的具体事情是什么呢?”
白鸽的脸因为捧着,小嘴微微隆起,上下唇瓣一张一翕,像一条大眼睛的小金鱼。
“怕我表现不好,到时候忘词。”
陆元赫从书桌上拿起厚厚的一本剧本,上面已经贴满了色彩斑斓的便利贴,还用好几种颜色的记号笔做了标注。
书桌上,同样的剧本还有好几本。
“你都用功到这个程度了,还会对自己没信心吗?不是年年得奖学金吗,听说念书念的很好。”
正愁云惨淡的白鸽,根本没想着反问陆元赫怎么知道,只是继续说,“还担心因为自己表现不好,拍了很多条都不过,拖慢进度,给大家拖后腿。”
实际上,卓老已经看过了剧本,给了白鸽很多建议和指导。经过卓老的点拨,白鸽对人物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甚至都能自主地将人物的情绪拆分成几层,逐个情绪的表现出来。
可她还是担心。
陆元赫在书房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摩挲着手中已经翻的柔软的剧本纸张,缓缓开口:
“我尊敬的一位禅师,住在法国,那个地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梅村。去那里的禅师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找石子儿。
找一个你认为最有眼缘的石子儿,随身携带。手要经常触摸到它,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要放在指尖,感受和石头接触时候手的感觉,细细体会这个时刻。
禅师说,这就是在进行“当下为何”的专注训练。每天起码有一件事,如同触摸石子儿般的去做,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既然你喜欢写日记,那么何不用笔,把你的感受记录下来。每天去写下来一件事,用心体察做这件事的感觉。
通过写作,复原当时的感受,任何细节都别错过。也许会对你有帮助。”
白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的陆元赫的心里……痒痒的。
本来是再正经不过的时刻,他却鬼使神差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