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一辰什么都没有问,白鸽也什么都没有说。
白鸽是在海浪声中醒来的。
慕一辰连夜开了三百多公里,来到了榕城附近的海滨。车停在一片悬崖上,风大的惊人。
白鸽揉揉眼睛。天色还暗着,车开着灯,照在不远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慕一辰身上,他的背影有点寂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白鸽开了车门走下去,慕一辰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天快亮了,要不要看日出?”
风吹的脸生疼。
因为之前白鸽不停流泪,现在脸上皮肤特别干,风吹在脸上,像小刀片一样。
白鸽和慕一辰并排坐在沃尔沃的前机器盖子上,白鸽身上,披着慕一辰的白色帽衫外套。
耳畔只有风声。正当白鸽以为就要这么沉默着看日出的时候,慕一辰开始说话了。
他没有偏头看白鸽。
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我是慕家的小少爷,人人都知道我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但是其实我是我爸的私生子。”慕一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摸出来一根放进嘴里,“我一岁的时候我妈妈就被赶走了,我断奶之后就没有见过她。我爸爸说,她只想要钱,一心摆脱我,所以慕家给了她一笔钱她就离开了。但是其实我知道不是,我妈是被我奶奶和我爸的前妻给打了,她是被逼的。”
慕一辰用防风打火机打了好几次火,但是风太大,还是点不着,于是他又把烟收了起来。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装傻。”
白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
“我十二岁就出道当童星了,很多人都说可惜,说我头脑聪明应该学着经商。只有我知道不是。虽然大家嘴上都说希望我管理慕氏,但是其实我心里知道,我的几个哥哥,还有我爸的前妻,前妻的前妻,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少一个人跟她们的孩子争家产了。其实我爸也松一口气吧。”
慕一辰说得很沉静,就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爸,或者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都在算计我,也互相算计。我早就没有我能够在乎的人了。”
白鸽揉一揉酸痛的眼睛:“怎么突然和我讲这些。”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并不是身世最可怜的,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过着各种各样的人生,不要让上一代的纠葛或者犯的错误,影响自己的人生。”
慕一辰望向白鸽,“今天我很抱歉强拉着你去医院,让你知道了这么痛苦的事情。”
白鸽却摇摇头,“倒不如谢谢你让我早知道了。”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对了,你今天上午才刚见过我舅舅一面,怎么知道哪里不对劲的?”
“我见过他三面了哦。”慕一辰笑了。“上午的时候在医院大厅见过,晚上在你酒店门口见他送你回来,然后刚才在医院还去三楼走廊里见过。因为上午你问他谁住院的时候,他好像很担心你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察觉到什么了吧?”
白鸽想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嗯,因为我舅舅带我去参观家里的时候说,我妈妈的东西他都完好地留着,等有一天找到妈妈的女儿就交给她。我有点纳闷,他怎么知道我妈妈生的是女儿呢?”
慕一辰失笑,指了指白鸽,“头发好乱,好像疯子啊。”
白鸽抬手抚弄刘海,刚一抬眼,就发出了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