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挥了挥手“五哥、六哥,我看好你们哦!”
“眼看着红薯就要科考的日子了,再说篮子框子去了京都这么久,也该找媳妇了,我盘算着要不去京都看看,等红薯科考完了,总要回乡祭祖的,我们再回来。”赵老太悄咪咪的跟苏铁柱商量。
苏铁柱举棋不定的时候,就喜欢摸着烟杆抽。
赵老太抢了他的烟杆“老头子,儿子孙子都大了,州府咱们都没去过,有机会去京都,为啥不去呢。”
“咱们离开,老大当家,看看这四兄弟怎么样,若是老大有这个魄力担当,带着兄弟们一起走出红柳村,走出南山县,咱俩日后走了也放心了。”赵老太算准了苏铁柱说担忧的事情,红薯科考是老苏家的头等大事,他若是能亲眼看见,估摸着死都瞑目了,大牛作为长子,要团结兄弟,和和气气的,能够担当起这个责任,不要因为他走了,这个家就散了,这是他所记挂的。
所以赵老太这么说,苏铁柱就心动了,可他沉得住,依旧没开腔。
赵老太再添一把火“咱糖宝,总不能在这村子里随便找个汉子就嫁了,她值得更好的,你说是吧。”
“总不能到时候红薯当官了,到了京都,人家都嫌弃糖宝是乡下来的,趁这次让糖宝去外面看看,学些礼仪啥的,到时候不比京都那些大家闺秀差,就不怕别人笑话可瞧不起,你说是不是。”
“去,跟大牛说,让他安排咱们上京都。”苏铁柱立马起来,这下他睡不着了。
“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赵老太拉着苏铁柱。
这老头心底就想去,现在有了这么多理由了,能说服自己了。
赵老太起来跟苏棠打了个眼色,苏棠就知道赵老太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苏棠瞧瞧的问赵老太“奶,咱们带谁去啊。”
“带你爹娘和你大伯娘就成。”赵老太想了想,好歹篮子框子也在京都,老大就不带了,老大媳妇还是要带上的。
苏棠点点头“爷呢,他这么早去哪里了?”
“去三斤叔公那儿了,这事得跟他老人家说说。”赵老太了解苏铁柱。
全家人知道赵老太跟苏铁柱要上京都的时候大吃一惊“爹、娘你们年纪大了……”
“什么年纪大了,老娘年纪很大吗?”赵老太听不得这个,她是快六十了,但老当益壮,半点不输给年轻小姑娘。
被怼的苏大牛无奈,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兄弟,可谁都不敢拦着老太太啊。
“糖宝,你快跟你奶说说,京都这么远……”
苏棠摊手“五叔的婚事奶记挂的很,五叔不是不回来了嘛,奶至少上京都去催了。”她爱莫能助。
“就这么决定了,大牛你问问龚迁掌柜,他们应该有门路。”苏铁柱发话,就是一锤定音了的。
“爹,我跟你一起去吧。”既然劝不了,他作为长子,他得亲自盯着才放心。
“你在家,你是长子,爹娘不在,你要担起这个家。”苏铁柱驳回了苏大牛的请求“大壮夫妻俩跟你媳妇陪着我们就成。”
苏大牛眼眶红了红,莫名的好像懂了老爹和老娘这么做的举动“爹,放心吧。”
说走就走,效率极高,龚迁刚好要送辣椒到京都,所以顺带捎上苏棠一家子,走的是水路。
“媳妇,你要好好照顾爹娘。”苏大牛从昨天就唠叨到今天。
小赵氏都听得耳朵都起茧了“知道了,放心吧。”
“老二,爹娘就交给你照顾了。”上船之前,苏大牛再一次叮嘱苏大壮。
“大哥,家里就交给你了,爹娘你放心交给我吧。”苏大壮拍了拍苏大牛的肩膀“到了京都,会让糖宝给你们写信报平安的。”
“爹娘……”苏大牛满腔轻易,赵老太和苏铁柱相互扶持着进了船舱,至于苏大牛的呼喊他们听见了也假装没听见。
苏棠挥了挥手“大伯,放心吧。”
就在苏家上京的时候,远在京都的苏树准备参加会试,正巧碰上苏大锤上京述职,指不定可以呆在京都,不用去边关了。
“红薯,你准备好了没。”苏大锤敲了敲苏树的房门。
苏树除了在国子监住之外,放假的时候就会在苏大锤的府邸住,所以在苏府有苏树的住所。
“好了。”二十二的苏树,风华正茂,一声玄色长袍,清风朗月般,让人忍不住感叹,世间竟有这般如月的男子。
苏大锤身形粗狂,满脸的胡须茬子,跟苏树站在一起,就是美人与野兽的强烈对比。
“好小子,这张脸得迷死多少大家闺秀啊。”他哈哈大笑,拍了拍苏树的肩膀。
苏树吃痛的退后两步,揉了揉自己的肩胛骨“五叔,我是书生,不是武将。”不要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力气大的惊人。
“嗐,就是瘦弱了一点,你得多锻炼知道吗。”苏大锤无奈的收回自己蒲扇的大手,尴尬的笑了笑,还责怪苏树太弱。
“咱们出发吧,都这时候了。”苏大锤自知理亏,连忙催着苏树,率先就走。
苏树无奈的笑了笑“五叔,其实不用你亲自送我去的……”
“什么不用,你奶要是知道我没送你到贡院,估摸要提刀了。”苏大锤深知赵老太的性格“你可是咱家第一个举人,你爷要是知道我没伺候好你,手中的烟杆可不会手下留情。”一想到前些年在南山县的县衙时,自己挨揍的情景,他就瘆得慌。
在南山县就算了,大伙儿都认识他,丢脸也就丢了,要是两老到了京都,追着他满京都的狂揍,上朝的时候那些文官又得叭叭叭个不停,而且还成了武将们嘴里的笑料。
这么一想,苏大锤就无比的慌“赶紧走吧,五叔会守到你出来的。”
看来是劝不通了,苏树只好跟上,到了贡院门口跟几个好友打了招呼,准备一起进去。
“二哥。”
苏南和苏西请了假,紧赶慢赶才赶上。
两个人经过三年的磨炼,身形魁梧结实,连翻上去抱了抱苏树“加油!”
“你们怎么也来了。”苏树没想到苏南和苏西会特地赶来,不免有一些感动。
“不来我怕我娘和我爹揍我。”苏南和苏西异口同声的说道,借口都是跟苏大锤一样一样的。
苏树刚升起的感动瞬间消散了“为兄进去了。”这两小子不值得让他感动的。
“去吧,我们在外头等着。”苏南和苏西摆了摆手。
这边考试,另外一边上了船的赵老太和苏铁柱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见啥都稀奇。
“这船真大。”赵老太和苏铁柱说悄悄话,那表情好像看见了什么稀罕的东西一样。
苏铁柱也是“是呀,还有房间,居然有两层。”
“爹娘,一会儿估摸着会难受,你们先吃点东西吧。”苏大壮跟人打听过了,第一次坐船的人都会晕船,所以跟苏铁柱和赵老太打预防针。
“爷、奶,爹说的没错,咱们先吃点东西吧。”他们一家子被安排在两间房,房间还算大,苏木和苏陶做的米团子,里面是塞了肉,虽然冷了些,可味道不错。
紧接着,苏大壮、管氏、小赵氏都晕船了,脸色苍白,难受的要命,想吐又吐不出来。
至于赵老太和苏铁柱精神奕奕“你们啊,身体不行。”
苏大壮笑比哭还难看,为啥老爹老娘半点晕船的迹象都没有。
三个人说要好好照顾两个老人的,结果全都晕船在房间里,好几天都是赵老太给他们送饭。
“娘,我们不想吃。”看到饭就想吐,别谈吃了。
赵老太翻了翻白眼,挖了一些辣椒酱抹在菜里,拌均匀,一口菜一口饭,十分的好胃口。
“糖宝,别再船头待太久,风大。”苏铁柱肚子也饿了,收起鱼竿。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回去。”苏棠没离开过宏桥州府,而且也是第一次坐这样的船,走的水路,偶尔有船只相遇,初春两边的山川都绿油油的,偶尔还有野花一闪而过。
“真的是你。”一道男声,这声音好像还在变声期,略带一些粗哑,又有一些清脆。
苏棠抬头,看到二楼甲板上探头个脑袋的唐飞扬“你怎么在这里。”
“你等我一下。”唐飞扬离开了甲班,没一会儿就到了一楼“初春的气温比较冷,这儿风大,得多穿两件衣服。”唐飞扬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一张白皙俊俏的脸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些绯红。
苏棠没接“我……”
“你爱披不披,不要就丢了。”唐飞扬将披风塞到苏棠的手里,然后傲娇的走了。
苏棠:……
说好的温柔男配呢,这傲娇小鬼到底知不知道温柔是啥意思。
虽然说气走了唐飞扬,苏棠也没有披上这披风,而是离开船头的甲板,到了房间里。
“谁给的衣服?”赵老太已经吃饱了,看着苏棠手里的披风,看着挺贵的样子“糖宝,你怎么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呢。”
苏棠将披风放下“这是唐飞扬给的,我没要他硬塞的。”
“唐飞扬?”一脸苦瓜色的苏大壮提起头来“唐小公子也在船上?”
“嗯。”苏棠点点头“爹,你一会儿把这个还给他吧,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别人,好歹咱们坐的是他们的船。”
苏大壮站起来“好……”可船一颠簸“哇……”苏大壮忍不住跑到旁边,大吐特吐了。
“我和你爹去,你这样就算了吧。”赵老太瞅着没用的苏大壮“还说照顾我们老两口,你们啊……还缺乏锻炼。”
被奚落的三个人无奈,只能苦笑。
心底感慨,爹娘真的是老当益壮,身体杠杠的。
“唐小公子,就是糖宝四年前救的那个小公子?”赵老太问。
苏大壮点点头“就是他。”
“如今十四岁了吧?”赵老太若无其事的问。
“应该是,当时他十岁、十一岁这样子。”苏大壮想了想,然后看了一眼那披风,脸都黑了“难道这小子……”
“糖宝,你扶着你娘和大伯娘到隔壁屋休息。”赵老太连忙支走苏棠。
苏棠乖乖的按赵老太说的去做“娘、大伯娘,要不你们吃点药吧,我这儿有晕船药。”苏棠看他们实在难受,就在淘宝上买了些药,也不知道对他们有没有用。
“有这样的药吗,快给大伯娘来一点,大伯娘快难受死了。”
“是啊,糖宝,娘也要。”
两个人经历晕船的折腾,恨不得马上下船,脚踏实地的感觉他们十分的怀念。
苏棠将碾碎的晕船药给小赵氏和管氏分别喂了一点“你们先休息一下,若是好些了就吃点东西,免得身体给弄坏了。”
“还是闺女贴心啊。”被照顾的小赵氏感慨道。
糖宝笑道“日后大伯娘的儿媳妇也会这么贴心的。”
“去去去,就东子一个娶媳妇了,篮子和框子都不知道怎么样,再说了儿媳妇再好,也不如闺女好。”小赵氏有了一些精神跟苏棠打趣“弟妹,你说是不是。”
“当然是闺女好,大嫂你说的没错。”管氏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