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应老伯在一旁幽幽地喊了一声,“恕老奴多嘴,祥子素来行事机敏,他带回的话不会错了。这夏姑娘可是留不得了啊!夏家这次虽不知犯了何事,但能扯上锦衣卫的事儿,可都是大的祸事啊!更何况,那些人正在四处搜捕夏姑娘呢,老爷,您若匿藏她,万一被人发现,咱们魏家可就完了啊!!”
“应伯!你的什么话!夏兄与我相识多年,我若连他的女儿都护不住,那我以后有何面目去见他!?”魏伯父疾声道。
“老爷,此一时彼一时,锦衣卫的手段众所周知,查到这里也是迟早的事儿,夏姑娘如今就是个大麻烦啊!您可要想清楚啊!”应老伯苦口婆心地劝道。
“这!这!!”魏伯父拍着大腿,连声哀叹,“可我怎么能?!哎……怎会如此?!我实在是想不通啊!夏兄他几乎是足不出户的人,又是个谦谦君子,怎么会惹上这等祸事!?”
“老爷,您喝口茶,先缓缓气儿。”祥子在一边轻声道,“夏家如今落难,已是铁打的事实。老爷,您要三思啊。”
好一会儿,魏伯父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却已尽显沧桑悲凉之态:“我与夏兄莫逆之交十五年!十五年啊!祥子,你刚来不久不知道,可应伯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是清楚的啊。”
“当年老爷子仙去,我初掌家门,嗜古成癖,但凡名迹巨制,便是倾尽财力也要收括囊中,常有奸佞人,特意装伪作假,骗我财帛。”
“有次我带着云娘去鸿叶轩听戏喝茶,有人乔装成老者,携一副赵孟坚的兰花图叫卖,号称祖传之物,要价万金。彼时我眼力不精,又颇自以为然,以为真是千金难买的真迹,当下四处筹钱,甚至抵了老宅只待交割,幸而,被邻桌喝茶的夏兄给及时制止了。”
“我至今仍记得那日夏兄的风采,一袭白衣长衫风姿飘逸,嘴角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就这么极尽从容地抬手作揖,泰然自若地上前问道:“敢问兄台,赵孟坚的墨兰向以清而不凡,秀而雅淡的出名,何时又有了露根兰的别趣?”我方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那行骗之人见我这番模样,便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我敬佩夏兄的仗义,仰慕他的风采,这些年来,我每求教于夏兄都收获良多,夏兄实谓我之良师益友,我俩意气相投。云娘去世后,只留下舒岚一个人孤零零的,恰有夏兄家的明月,与舒岚年龄相仿,时常作伴一起玩耍,两人自幼便情同姐妹。如今,夏家有难,我又怎么能置身事外,不管不顾呢……”魏伯父罢,哽咽不已。
“老爷……”应伯低低地唤了一句,哀哀劝道,“老爷……我如何不记得当年的事儿,我知道您为难!可是,这是要操家灭祖掉脑袋的事儿啊!您…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可还得为岚姐儿和成哥儿着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