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莱因哈特没有把你我当成战争罪人来处置,就个人而言,他甚至有恩于我,而我却要违背他。年轻人固然不需要拒绝这个散漫的国家,而我已经活够了。”
老元帅抚摸着削瘦的两颊,对站在一旁的史路少校笑了笑。
“啊,对了。史路少校,我家地下室里有一个黄色的木箱,里面有两瓶上好的白兰地。你带一瓶去给杨提督做礼物。”
莱因哈特发出华丽的怒吼直达真空宇宙的一端。杨威利在“非正规队”的临时旗舰,号称不沉的战舰“尤里西斯”的一个房间内听到了这一段话。
年轻貌美的皇帝和他背后展开的鲜红色军旗,在杨的脑海里重叠着扩大开来。就是那面黄金狮子旗。除了那个年轻人之外,没有人适合与这面旗同时出现、存在。
“礼遇杨元帅”这句由皇帝口中说出来的话,在杨的心里投下了外人无法比拟的阴影。表面上他只是调侃地说道“难道不给契约金吗”而遭到幕僚们白眼相向。可是,就因为是“非正规部队”的幕僚,所以会把他的玩笑当玩笑来包容,以同盟政府的立场来说,他们一行人的行为并不正当,同盟那边一定会把杨的发言视为投靠帝国的证据。
事情走到目前这个地步,杨也不是没有左右为难的困境。如果把因不当地逮捕他、谋杀他未遂,而使他逃离海尼森的经过明确剖析,就暴露了同盟政府侵犯法律尊严的事实,让人们无法继续信任民主共和政治。如果杨要问“我是为了什么而战”,那不仅否定了他自己的过去,也严重地伤害了那些为共和制度而奋战者的尊严。
杨知道自己很傻,但是,他对同盟政府还抱着一些期待。他还希望政府自认错误,当面向他谢罪,请求他回去。
若是在原来的情况下,这种事应该值得期待。民主政治不就是从否定国家及权力机构的无谬性而出发的吗?承认自己的过错,有自省及自净的意念,不就是民主政治的优点所在吗?
然而,同盟政府只是一味地沉默,自始至终都以最彻底的形式允许帝国先发制人。因为帝国公布的是“事实”,要凌驾于这个“事实”,同盟只能以具有真实性的虚构“事实”来抗衡。而这个“事实”又不存在,所以同盟政府只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