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想得清楚,虽然闺女是要出嫁的,可在她心里,闺女跟儿子一样。没道理,让闺女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补贴给儿子。
若儿子有出息,他自能挣自个的日子。要是儿子没出息,又是个眼皮子浅显的,那纵然把闺女的买卖都交给他,难不成就能保住?
没瞧见大房那边俩儿子么?整日里被捧的高高的,谁见了不奉承一声好样的,可最后活活把大房好好的日子败光了。
林宝茹见她娘还是坚持自个的打算,干脆郑重的说道:“那娘就当是替我保管着这银子的,万一日后闺女有个什么事儿,好歹也能有个指望。要是娘现在把家底都掏给我,我又掌管不好,那碰上事儿了岂不得要两眼一抹黑了?”
“再者说,日后我去了刘家,并不能时时看顾着咱家作坊。但凡作坊里有事儿,您手里也能有些银子应急。”林宝茹说着的情真意切,倒是让王氏不好再坚持。
她叹了口气,赶紧把银子重新裹进布包里,随后又用油纸叠好藏起来。只是收归收了,她还是叮嘱道:“那娘帮你攒着,以后作坊里挣了钱,娘也都给你攒下。”
林宝茹轻笑道:“那可是我挣了,不过娘跟采茹几个的花销,得从刘家分给咱的钱里出,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王氏点了点她的脑袋,“就你想的多,难不成采茹她们还会争你这大姐的理儿?”
话虽然这么说,可王氏心里却十分熨帖,毕竟谁都不想闺女嫁出去,就真的会跟娘家疏远生分了。
她为闺女考量,自然也希望闺女依旧同自个亲近。
林宝茹见王氏松了口气,赶忙蹭了蹭她的胳膊,说起了旁的事儿。
“还有一件事,娘咱家现在算是有银钱了,往后也会越挣越多。只是有点,若娘并不像离开村子出去生活,那就得考量置地的事儿。”
无论什么年代,田地总是越多越好的。哪怕就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家里有地都能让家里多一层保障。第八书吧
王氏愣了一下,有些犹豫道:“可是要是地太多了,娘怕种不过来......就这娘还愁着,过些日子种苞米的事儿呢,村西你名下的两亩地,还有那两亩薄田,要是都种完估计也得用些日子!”
况且她是真不想早出那么大的手笔,家里的田地种的粮食,足够一家人吃上两季了。多出的那些,粜出去换了钱,也是个大进项。
在她看来,实在是没必要再置办田产。何况要是真买地,那家里这点银子,也买不出多少来的......倒不如攒着,手里有钱总不怕穷。
林宝茹一看王氏的神情,就知道她大体的想法了。想了想后,她说道:“娘,地是要买的。”
“娘,你只管想想,桃溪村远近的那些富足户,地主家,再往远了说就是镇上县城一些富商跟官家亲眷,哪家没有田地跟庄子?若说起来,这些才是真真的家底,至于手中的银钱便是放上十年二十年,不置办家业又有什么意义?”林宝茹知道说大道理,许是王氏听不进去,可要是拿身边那些现实的例子比较,才更容易然王氏理解自个的意思。
“换句话说,有了田地还能怕没银子?甭管咱买多少田,只要想用钱了,转手出去就能换了银子。若是咱不着急用钱,那租出去,每年每亩地要上几百斤麦子或者直接收租,那都是白得的进项。”这个年代还未曾有利息这个说法,所以林宝茹不好说田地所得的好处,定然比利息多。
不过就算这样,也够王氏琢磨的。毕竟,闺女说的都这么直白了,她也不是傻子,算不清账。
要真是买了田产,放着是产业,租出去换收成或是租子,就相当于钱生钱了。
这么一琢磨,王氏就真有些心动了。说实话,庄稼户难道还嫌田地多?自然不是,说到底,她不过就是心疼自家闺女挣钱不容易罢了。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之前砸猪胰脏,揉.搓,还有研究那些皂块,自家闺女费了多少力气。光是胳膊,就时常肿着疼着,许多时候都疼的半宿半宿的睡不着觉。
也就是后来,她跟采茹几个能帮着分担一些了,自家/宝茹才稍稍能轻松点。
后来那些精油皂跟玫瑰水,但凡一个不注意,那一锅就毁了。所以闺女日日费心想法设法的想着保存的法子,偏生那些事儿,她这当娘的一点都帮不上忙。
俩人商量了一会儿买田置地的事儿,最后王氏跟林宝茹才抱着未来成为本村最大地主婆的美梦睡着了。当然,真的要买田地,回头还得去同里正商量一番,毕竟村里的田地跟山头都是有数的,哪块能卖哪块能开,都要过了村里的明路。
若是里正能做主,那只需交钱就行。若哪块地儿里正做不得主,就得往衙门里递个信,等衙门主事儿的官老爷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