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地刚刚审批完一大堆政务,悄悄打量了一下,确定除了身后的两个婢女外殿中再无他人,赶紧双腿一蹬,改正坐为箕踞,一头仰倒在草席上。
作为有熊部的首领,黄地的父亲少典在上一个春耕的季节去世,到现在为止,黄地接过部落的权柄也不过才一个年头,他本身也只是一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而已,一到晚面对繁杂的事物,还被仓颉那个家伙逼着采用正坐这种坐姿,能忍得住才怪。
想到这儿,黄地两脚又是一蹬,把一双长满了毛的腿从裳里露了出来。
身后举着扇子轻轻扇风的婢女强忍住笑意,缓缓地摇动手上巨大的蒲扇。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黄地赶紧收束下裳,重新跪坐好。刚刚抚平衣服上的皱褶,就看见仓颉双手合于腰间,不急不徐地前趋而来。下衣的裙摆拖得老长,但是仓颉每一步跨出,距离都把握得刚刚好,即使在跨过门槛的时候,也不曾踩到自己的下裳。
即使黄地对这个老头不太感冒,也不得不佩服他这手走路的本领。
“嗯哼,”黄地见仓颉站定稽首,先回了一礼,然后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卿为何事而来?”
“回君上,有卒釜、狄,巡于南山,偶获仙人,不伤兵戈,自言于南山中三百岁,观其容颜若束发之年,观其行则懵懵懂懂不知世情。臣心下将疑,亦未敢断言,故使二族与仙人来见,唯君上辨之。”
黄地一听,脸色立马就要搭下来:我一处理的事物够多了,这点儿事你也要我来处理?
但是看到仓颉认真的神色,黄地也只能端正自己的态度,朗声道:“那就快快有请仙人。”
黄地的命令被殿外的几个甲士传了下去,而此时,“仙人”正在四处打量这座被称为宫殿的东西。
木制的墙壁在普通饶眼里还算结实,但在“仙人”看来,却脆如薄纸。
等等,“纸”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脑子里又蹦出来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呢?
“仙人”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继续打量着宫殿。墙壁被刷成白色,顶部铺上了一层茅草,这让“仙人”对这个部落的审美感到无力吐槽。围墙里是几幢房子,侧方一排矮的房间应当是部落首领或者桨国君”和他的几名妃子的寝宫,正前方的房子修得又高又大,虽然顶上盖的仍旧是茅草,但是好歹是一路走来看到的最大的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