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慢慢蹲下身子，他捂住脸，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含糊声音，说：“她说她爱我，她说过，她爱我的啊……”

莉莉慢慢走过来，她低头看着蹲在面前的詹姆，咬住了嘴唇。

“波特。”她轻轻出声。

詹姆揉了揉眼睛，他站起来，看着莉莉，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视觉在观察近处物体上更加敏锐，眼前的这个莉莉和记忆中某一天的莉莉开始重叠，重叠……

最后，有一点重叠不上，在某一段记忆中，莉莉·伊万斯那湖绿色的眼睛里，有一抹化不去的灰色。

在记忆中，莉莉·伊万斯喜欢微微眯眼，她喜欢用手指勾发梢，她喜欢在吃干酪汉堡的时候多加一圈沙拉酱，她会吸吮指尖残留的酱汁，她总是悲伤地看着他，像是最后一面的诀别。

那不是，那不是她，那是……

伊芙。

“都别跟过来。”

他从记忆的湖水中回到现实，回到这个温暖的房间，他推开拥挤的人群，朝外面跑去，一切都化成风声，他在风中走过。

夜晚寒冷，他穿着单薄，赫奇帕奇宿舍的进入方法他一直都知道，顺着土坡走到休息室，他找到了和查理一起的伊芙。

伊芙的笑容消失，面前的詹姆失魂落魄，就在她以为他会上来给查理一拳的时候，他扑上来抱住了她，随着这个拥抱一起来的，是一句“抱歉”。

“搞、搞什么？”她不自在地扭着。

詹姆又重复了一遍，“抱歉，小伊，那天……那天，其实我……我爱你。”

伊芙的身子僵住。

“什么？”

他看着她宝石蓝的眼睛，找到了那抹化不去的灰色，他哭得像个孩子。“我没办法，我没办法背叛我的好友，那天我说谎了，我不想当你的朋友，我想当你的男朋友，恋人，甚至是终生伴侣，我……我想要你属于我，我不能失去你，我爱你，我早就爱你了，以至于我发觉出我爱你时，我已爱你许久。”

她双眼滚下泪，“你喝醉了。”

“你说过，你说过你爱我……”他喃喃道。

“詹姆！”她看了查理一眼，查理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她大声提醒道：“詹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再说，那次是我喝醉了，你知道的……我一喝醉，抱着树都能说我爱你，你还当真了……”

“你说谎。”

“我没。”

“你看着我，”他捧着她的脸，泪眼朦胧，“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说，你不爱我，只要你说你不爱我了，从今往后，我也就不再爱你，永远，直到永远。”

“詹姆……”

她握紧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那疼痛让她清醒，有什么呢？兜兜转转这么久，这个时候借着酒劲扑过来，明天酒醒了，还会推脱是酒后胡言乱语，留她一个人难堪。

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反复无常，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詹姆的心里有一只天秤，她在这一端，另一个人站在那一段，她时而上翘，时而下压。她不知道那头站的是谁，很有可能是莉莉，她厌倦、恐惧这种生活，她想要被当做唯一。

“我不爱你。”

她的灵魂飘荡在外，听见自己的身体这么说，她迫使着灵魂进入身体，一切在瞬间清晰起来，詹姆那微颤着的嘴唇，他的泪眼，他已经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因为你不是真的爱我。”她扭过脸，不想亲眼目送着他离开，那是最严重的二次伤害，会把她割的体无完肤。

“我喝醉了。”

他说着，用袖子擦干净了眼泪，伊芙扯起唇角，看啊，就是这样，他就是这个样子，和预想的一模一样。

她点点头，滚烫的咸涩落到嘴边。

“回去吧，我大概……”有一段时间不想看见你了。她微笑着，把话咽进苦海。

“我喝醉了。”詹姆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了！滚！”她怒吼。

她说话的同时，詹姆一个箭步上前，一拳将查理打倒在地，周围爆出了一阵惊呼。下一秒，他扑向伊芙，简单粗暴地吻上了她的唇，伊芙的嘴唇被磕的生疼，她的后腰被压在桌沿上，詹姆紧紧贴着她的身体，把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这个吻带着明显的侵略性和征服意味，伊芙被他压的都快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她干脆闭上眼睛，心一横，反正都这么着了，脸丢都丢了，还怕丢的更多些吗？！

她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开始热烈地回应他，詹姆先是一愣，紧接着搂着她的腰，稍一用力，她就坐在了桌子上，深吻开始带上了□□的味道。

他的吻下移，滚烫的烙印落在她颈侧，伊芙抱住了他的头，胡乱地啄吻着他的眼角、脸颊、唇、脖子，“詹姆，詹姆……”

“我在。”

“你就是个恶魔。”她含住他的喉结。

詹姆身子一紧，他把她抱起来，旁若无人地走出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