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楼紧缩着眉头一言不发,孙啸半响又喝了口酒:“楼儿,我虽然没怎么碰过乐器,但光看也能看出来,你以前绝对会搞这些,到底是为什么,你不愿意参加了?”
“楼儿。”
沈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他有一瞬间的晃神,也就忽略了孙啸的问题。
孙啸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不愿意说,便叹了口气道:“没事儿,咱不愿意就不参加!老师他们还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阿卷那儿你放心,就凭阿澈那张嘴,再加上还有个伊凡,绝对能把他内心想法逼出来。”
“我……”沈楼微微张开嘴,犹豫了会儿,又将从前发生的种种全都给孙啸说了一遍。
“我那些朋友,到最后围在一起指着我鼻子说:沈楼,你就是个灾星,你爹就是个神经病,拜托你们父子俩能不能不要再恬不知耻地给别人当绊脚石了?当初我们真是瞎了眼,就你这情况还想玩儿音乐?等你疯爹死了再说吧!”
手中的罐子被捏的微微变形,沈楼说完最后一句话,猛地灌了两口啤酒。
他和王瓘轻描淡写的太简易了,这些真正留在心里的疤痕他并没有真正翻出来给王瓘看。
太阳一点一点落山,房间里的光线开始减弱,沈楼半张脸沉浸在阴影中,让人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表情。两个人沉默地喝着酒,听着表针滴答滴答滑过的声音,最后,孙啸说:“你是不是忘了件事儿?”
沈楼抬起眼皮:“什么?”
“我们已经彻底和曾经划清界限了。”孙啸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过去的就让它全都过去吧,你、我、阿澈……我们已经摆脱掉之前的命运了不是吗?夸张点儿说,大家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这重新来过的人生就不应该被曾经的阴影包围,要珍惜,要向前看,要去追求你的真正所想!知不知道?”
你的真正所想。
沈楼呼吸一窒,瞳孔猛地缩紧。
“你看看我。”孙啸指指自己,“我现在不还是没事儿就在屋里搞手工吗?你看我那书架、柜子,哪个不是我亲手做的?说真的,现在的我,做这些事时不知道比以前要开心了多少倍!因为老子终于不用再有负担了!这种特别爽的感觉,你就不想体会体会?”
一罐酒喝完,孙啸又不停歇地打开新的:“再说了,你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为了别人锁住自己?该感到自责和羞愧的不是你,是他们!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爱好葬送在别人的口舌行为之中?”
说到这儿孙啸激动起来:“把自己的无能懦弱归根到别人身上,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真正的兄弟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要是我在场,我就……”
“啸哥。”突然,沈楼轻声打断他,他转过脸,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带着些许不确定,孙啸只听见他用淡淡的声音颤抖着问自己:“你想和我一起唱那首歌吗?”
“想!”孙啸毫不犹豫地说,“十分非常太他妈想了!”
那双黑眸渐渐亮了起来,将里面的不确定全部照散,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像是表针迅速地走过一秒,只听黑眸的主人点点头,张嘴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