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等个头的小厮盯着自己的眼神可怨毒。
这是范婆子的儿子——那个被自己杀了的范婆子的儿子。
奶嬷嬷周氏的死,范婆子也是罪魁祸首——那个教唆的人!那个出主意的人!那个监刑的人!
奶嬷嬷周氏是个实心眼的人,因为护着景葶多次和伊尔根觉罗氏以及范婆子对上。
最终死在了恶意之下。
景葶恨极了两人,却不得不顾忌伊尔根觉罗氏——她肚子里的稚子何辜?
无论如何,那是乌拉那拉家的孩子,是他的亲侄女——她并没有任何过错。
景葶自可以说话走动时,就得了两把木剑——一把是父亲在兄长旼玉小时候做的,旼玉教景葶舞剑“启蒙”就用的这把——因为旼玉手生,亲自磨的剑迟了好几个月才做好,这是景葶的第二把剑。
那日后,两把剑只余一把——另一把,剑尖被景葶特意削得尖锐——穿过了范婆子的喉咙。
自此,伊尔根觉罗氏只敢躲在旼玉身后去磨景葶,再不敢正面对上。
但这却算她“歪打正着”,面对亲兄长,有些东西也只会悄无声息地消磨,却实在难以决断。
景葶直视这小厮的眼睛,神情中略带玩味,捕捉到这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畏惧,勾了勾唇,移了视线,不再理会,离开了。
景葶拎着食盒,不顾奇叔的挽留,走去了街上。
虽然过年,街上也挺热闹的,景葶这边瞅瞅那边转转,晃悠到了一家在街角的不起眼的书铺子。
门口的伙计认出了景葶这个东家,微微弯腰也没多言,景葶劲直走向了铺子后院。
“小少爷!”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看到景葶过来,他目露欣喜,有些闪闪发亮。
“板栗鸡!叫人热热去,咱俩吃一顿过年的饭。”景葶把食盒递给他,朝着东厢房走去。
很快地吩咐了小厨房里烧火的小子,青年急着去东厢房。
青年叫周东,是奶嬷嬷周氏的弟弟。
“这是少爷吩咐留心的杂记。”周东把一摞四五本小册子递到景葶身前。
景葶翻了翻,“你留心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