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在家中兄弟中行四，家中多唤他一句“四郎”，姜媛嫁入魏王府后便依着萧恒的序齿被称一声“四娘”。

萧旭刚要再拒绝魏王一次，就听得姜姝含笑接了话：“叔王既然想换些节目，那便请换吧，我倒也不是只看杂耍百戏的。”

魏王笑了两声，在魏王妃意味深长的眼神里搓了搓手，命人换了节目。

姜媛坐在魏王妃身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姜氏之前将她嫁进魏王府，就是因为姜氏在先帝一朝已是极尽煊赫，长房嫡长女的婚事不需要再图联姻之利，家中父母为她细心挑选一个不需要怎么操心的福窝，魏王府也的确不负姜家父母所望，魏王安安心心地做富贵闲人，魏王世子也是个妥帖人，魏王妃和世子妃持家有方，萧恒作为郎君也无可挑剔，姜媛的日子的确过得很是悠闲。

一定要说美中不足的那便是魏王太爱美色，姜媛作为儿媳妇自然不会去管公公的事情，可多年来潜移默化形成的思想观念却让姜媛对这样的行为颇为反感。纳妾蓄婢只是微末小事罢了，可如此重色重欲，又岂是君子所为？

姜媛曾不止一次想规劝魏王一二

，都在魏王妃波澜不惊的眼神里放弃了这个想法，魏王妃的意思很明显，魏王爱怎么闹怎么闹，反正她总共四个儿子都养这么大了，魏王就算死在那些歌姬舞姬的床上，对于魏王妃来说都算是喜丧。

姜媛起初还觉得心惊，后来也就习惯了婆母对公公的态度，有些人，天然就不配旁人待他情深义重。

魏王喜欢的节目上来了，魏王就坐得住了许多，歌姬舞姬各显风流妩媚之态，不比宫中教坊司的差，却因为这些人生长于民间，反而比起宫廷乐舞更添几分野趣。姜姝忍不住托着下巴认真看了起来。

由于先帝宠爱歌姬舞姬顺带宠爱那些女人的孩子导致东宫不稳留给萧旭的心理阴影过重，所以外人并不知晓，但姜姝却因为长久的相处而知道得很清楚——萧旭十分厌恶想要靠乐舞技艺飞上枝头的贱籍女子。

这也就是崔太后以前都只会给萧旭送规规矩矩的宫女，而不会给萧旭送风流灵巧的歌姬舞姬的原因。

不得不说，魏王这个富贵闲人当得极是自在，愣是连半点研究一下皇帝喜好的意思都没有。

魏王妃斜了看得入神的魏王一眼，目光移向帝后二人，萧旭眼里一片平淡，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千娇百媚的乐舞之人正载歌载舞，而是道家真人正在打醮一般。目光一转，却发现比起歌舞来，萧旭似乎更愿意看姜姝对着歌舞入迷的模样，满眼都是缠绵缱绻的情意。

“赏。”

一舞罢了，姜姝拍着手命宫人给舞乐之人赏钱。

“我本应赠小娘子们一些锦缎布匹，可今日走得急，身上也就只带了些金银，小娘子们拿着这些金银自去兑换成铜板，购置自己喜欢的缠头吧。”

“她们哪里值得贵人花这些心思？随意给些赏钱就是了。”魏王妃笑道。

萧旭神色淡淡，兴致并不高，倒是在看到姜姝目露喜意时脸上多了几许笑意，“能博得我家娘子一笑，也算是她们一件大功了，多赏些东西而已，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