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贞捅她腰上一下:“我哭我可怜的大弟弟,你哭什么?”
林芳贞:“哭大弟弟不假,其实我知道,你更多地是在哭你自己,我也哭我自己,我们是同病相哭。”
“同病相哭?”王惠贞被林芳贞发明的这新词震憾了,她沉默了,缓缓地把目光投向西方遥远的山峦。
林芳贞也沉默了,也把目光投西方遥远的山峦。
两个年近五十的斋姑娘肩并肩头靠头,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
“芳贞。”好一阵后,王惠贞才问:“你说斋姑娘是不是一种病?我们当斋姑娘的,是不是都得了同一种病?”
“阿弥陀佛————”林芳贞把“佛”字拖得特别长,她说:“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我想,除了佛,恐怕没有人能回答。”
林芳贞刚说完这话时,只见那遥远的西方山顶上空原先的还挤在一起的灰云竟然云散开了,象一群执着灰色经幡的罗汉突然四散而退。
一瞬间,云后金色的夕阳的余晖喷涌而下,仿佛亿万道神圣的佛光,涌向大地,涌到两个斋姑娘的跟前。
“看,佛已经给了我们答案。”林芳贞说。
“有了答案,那我们就回去吧。”王惠贞说。
两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挽着胳膊朝炊烟四起的村里走去,前边是人间烟火,后边有佛光成道,两人长长的影子在大地上缓缓地移动着……
王惠贞回到家时,见堂屋里一屋大小东坐一个西坐一个,都埋着头或看着墙,一脸的悲戚,默不作声,只有刚会走路的礼正的儿子“噫呀”着在屋内走过去走过来,还走到王惠贞跟前,抱着她的腿,抬头看着她“咯咯”地笑。
王惠贞抱起孩子,环顾一周,说:“都给我把头抬起来,走的已经走了,活下来的日子还得过。地上的人把日子过好了,天上的人也才能安心,过了今天,该做的做,该笑和笑,不能这样成天愁眉苦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