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姆斯特朗的冬天,冰雪覆盖。
这所全欧洲臭名昭著纵容黑魔法的学校,迎来了漫长黑暗的冬季难得一个有阳光的日子。细小的颗粒在金色光线中快活地舞蹈,挂着晶莹冰凌的雪松下,站着两个人。
他们出现得突兀,又好像与这树、这雪、这风一样,与银装素裹的世界融为一体。
黑缎长袍披着流水般柔滑的保暖斗篷,夜色长发扎得很松,一缕发丝垂在耳畔,衬得他苍白精致的脸容更显妖冶,却丝毫无损骨子里透出的凌厉峻拔,还增添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他眯着眼打量校舍,眸采比灰色的石筑城堡更冷峭坚硬。
他怀里的人戴着兜帽,纯白的袍子和肩侧滑落的发相映生辉,整个人像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他仿佛不适应寒冷的天气,拽着同伴的手紧了紧,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那黑发少年乐了,低头说了什么,从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看来,肯定不是好话。
白袍少年大怒,往后一跳,下滑的帽子露出红扑扑的脸蛋,脖子上系了两个软绵绵的白色东西,他一拉,原来是只兔子布偶,本来大概是背在背上的。
啪啪啪!黑发少年挨砸,不痛不痒,直到白发少年加入了脚踢,才对兔子还击,打上了一个个像小猪蹄印的泥色痕迹。
“冲冲攻!”白发少年驱使雪花飞向友人,魔杖疾挥,足足十道水枪狂飙,“地水如泉!”
连魔杖也没取出,黑发少年闪避得潇洒自如,一脸坏心的笑意。
打不到他,白发少年只好做了个雪人,把气撒在它身上,找来铅桶破扫帚干草席子一一扣上,还插了根像雪茄的胡萝卜给雪人叼着,气呼呼地又印了两个脚印:“这就是你,volde!”
“smile,它能亲吻你吗?”黑发少年以厚颜无耻也要甘拜下风的态度说,抱起友人运动后变得暖和的身子低笑,宛如胸腔传递出的震动令白发少年红透脸。
这两人自然是我们的主角,黑魔王和他的炼金师朋友。
正值寒假的德姆斯特朗冷冷清清,寥寥几个学生在校园里走动,此刻都停了下来,愣愣瞧着他们。从高高的石拱门走出一道纤细优
美的身影,飘逸的蓝发,端正妍秀的五官,轻抿的唇透出恬静沉稳的风韵。
“那塔拉夏。”优雅的弧度在淡红的薄唇绽放,漾开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魅力,黑暗公爵的看重,对世人而言就是无比的殊荣。
人鱼也情不自禁地回了个微笑。
得知声名大噪的voldemort公爵来访,校长海因兹·奥瓦里德没有匆匆忙忙来迎接,在tom和john上门知会后,也表现出和蔼适度的礼仪,两人对他好感大增。
上次竞技大赛,tom就觉得这位长相像海盗的大胡子校长是个难得的优秀校长,人格高尚又重视学生,这会儿更是提升了好印象。
度过了愉快的午茶时光后,海因兹校长大方地允许他们借宿,让那塔拉夏带他们参观。
午后三点,冬日和煦的太阳照耀着大地,积雪泛出柔软的淡金色。没有风,天空格外的蓝,蓝得无法用人世的词汇描述。
德国慕尼黑的蓝天,是被称作「天堂蓝」的奇迹之蓝,望去仿佛连灵魂也被洗净,不由自主地赞叹上帝。tom不禁想:在这片蓝天下成长的格林德沃,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选择了地狱之路?
“哇——快看!”john扑到窗台上,激动得半个身子探出去。
那是一汪沉静的蓝,天影水色,在青山翠谷间交汇。薄冰下的湖面如同一颗极品蓝钻,由浅至深地晕开一线柔金,纱巾般的白烟舒卷飘摇,粼粼水波的流光穿透雾蒸云蔚,映入眼帘,美得宛如梦中的情景,又有着丝绸般触手可及的动人韵致。
“真漂亮!”tom也由衷赞美。那塔拉夏微微一笑:“你们运气很好,平常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湖,但是冬天比较温暖的日子,冰会化到适当的厚度,这时就能看到下面的流水。莱茵河穿过它,就像蓝宝石项链,所以我们都叫它「女神的项坠」。”
“最美的景色果然在大自然啊。”银发炼金师托着下颌,眼里仍旧荡漾着迷醉的波澜,“给我一辈子的时间,我也打造不出这样一件首饰。”
“但是我可以把它买下送给你。”黑暗公爵不满他失落的语气,绚丽的光彩从黑眸深处透射出来,“全世界的美景,我都会捧到你面前。”
对这么破坏气氛的话,john只回以一拳。那塔拉夏惊讶地
看了他一眼,抑不住内心的震撼。
将依依不舍的友人从窗前拖走,tom走在古堡般的高大建筑里,每一块垒石都厚重严实,沉淀着历史的重量,他们一直来到位于顶楼的黑魔法实验室。
“格林德沃学长就是把这里炸掉一半,那面墙有被修复的痕迹。”那塔拉夏平静地介绍令人汗颜的旧事,“也是考虑到这种情况,当初第一代校长建成倾斜的塔楼,石块掉下去会砸得很碎,方便家养小精灵搬走。”
john抹汗:真…真是高瞻远瞩。tom好奇地问:“你怎么看格林德沃,那塔拉夏?”
“没什么看法。”蓝发少年淡然以对,感觉这样不够礼貌,想了想,说,“我是人鱼,我和人类交往,成为巫师社会的一份子,但这不代表我就真正理解人类。你们的行动常常需要目的,这是和我们最大的区别。生存之上,只要‘爱’就能让我们对一样事物倾注关心。可是你们往往会被许多关系缠住,有内在也有外在。也许是人类的社会太庞杂了,从古至今你们一直力图完善它,在享受它的机制带来的便利的同时,也同样承担某些束缚。”
“你说的没错。”银发少年认同他的观点,问出困惑已久的问题,“那……自然的法则是什么?”
“法则?没有什么法则。这也是人类创造的名词。”那塔拉夏笑了,不带嘲讽,属于一个自然生灵的纯善净美,“你们喜欢想像敌人去打倒,神、天使、恶魔都是这么来的。在制定规范时,你们也投影了世界;在构建认知时,你们也扭曲了他人。我喜欢人类奇妙的知识系统,虽然很多时候搞不懂。”
“喜欢……你不觉得人类虚伪吗?我们制造各式各样的借口,发动战争,破坏自然。”
“既然人类连自己都蒙骗,那也无所谓虚伪。战争……我们也有领土意识,所有的生物都有,只是我们很少会抱有你们那么强烈的‘恶意’,做到残杀灭绝那种程度。也许这也是你们口中的麻瓜会那样破坏自然的缘故。个体、和群体累加起来的欲。你们称它是罪恶的源头,是吗?”
炼金师摇摇头:“不是罪,不懂得克制才是。”人鱼恬淡的眼神如止水明镜:“你们开辟了美丽
的荆棘花园,从而安全地住在里面,有时也会刺伤自己。如果说世界有法则,那只有唯一的一个,代价。”
所以格林德沃塑造出了海伦?tom若有所思:“那——不为自己的罪行负责呢?”
“也会有回流。”那塔拉夏淡淡地说,“我们生活在海洋里,你们也身处无形的海中。”
“最简单的,volde,你没有罪恶感吗?还有受害者的憎恨,这就是报应。”john谆谆告诫,他是相信一点佛家的道理的。然而黑魔王似乎天生对罪的感受比常人淡薄,更不信天堂地狱那一套。
“不管报应也好,软弱的罪恶感也罢,都可以靠意志和实力排除。人生只有选定的一条路,阻碍和痛苦都来自脚下,我会踏着它前进,那就是荆棘道。”
银白色的夜,树梢也挂着霜雪的结晶。
好不容易洗干净白天被友人弄脏的兔子布偶,john窝在被子里拱啊拱,蹭热量。tom感觉他好像小猪,可爱极了。
“屁股别翘这么高。”故意拍拍,低醇优美的嗓音带着令人酥麻的磁性,“阿布拉克萨斯已经告诉我怎么做了。”
鹅绒被下的身体僵硬,半晌,探出一张咬牙切齿的脸:“你这混蛋!”
黑魔王适时摆出无辜中透着点可怜的表情,坐上床,将他连被抱起来,暗示意味浓厚地轻吟:“啊……什么时候能抱你?”
“六年。”炼金师很好心地提醒他。
“那用增龄剂的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