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可以不结婚吗?”齐磊憋了有一阵,终于问出口。
他闪着一双晶亮地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廖以庭。言外之意惊世骇俗,他却好像一点没觉得不妥。
廖以庭猝不及防,微微一怔,手上拿着碗筷的动作停顿少顷,“怎么了?”
廖以庭问也只是脱口一问,原因别人不清楚,他自己也清楚得很。
齐磊因为他包养的一个小演员闹了好多天了,先是骑车撞人,又是上班时间突然闯到他办公室,没头没尾地让他保证再不和她见面。
这些年他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背着他不知轻重的偶尔也有那么几个,但齐磊向来是眼皮都不屑对谁抬一下。廖以庭其实也好奇这女人到底是作了什么天赋异禀的死,能踩疼了这位大少爷的尾巴。
但是问他他不说,死犟着非要保证。廖以庭不明就里,但答应了。这还是齐磊第一次表现出这么容不下谁。
“你知道的,叔叔。” 齐磊看着他说,依然是一眨不眨的那双桃花眼上添了些许狡黠的笑意,却漂亮得让廖以庭心头一震。
你知道的,四个字便戳破这场欲说还休。廖以庭确实是知道。
他知道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崽子如今带着蛮横的占有欲,毫不掩饰地对他怀着亲情以外的想法,还生怕他记不得。
不结婚就不结婚吧,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好。”廖以庭拿捏着轻重,却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合适的回答,伸手摸了摸齐磊的头发安抚他。
这个孩子天生发色就浅,额前的刘海有点长,细细碎碎地垂到眉眼,看起来柔顺又乖巧。
他有一年多没这么触碰过齐磊了,在家里除了日常为数不多的交流以外廖以庭几乎处处刻意避嫌。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突然疏远的原因。
“我有你就够了。”廖以庭鬼使神差地补过一句。
齐磊琥珀一般的浅棕色瞳仁里略过一丝雀跃,原本绷紧的脊背也放松下来,像是终于收起全身的刺,轻快地嗯了一声。
廖以庭便不再多说什么,言多必失,今天已经是出格了。他得先让齐磊平静,再想办法麻痹自己。
有差不多两年了,他们有意无意地,先后窥到过彼此对自己的那点龌龊心思,起初是极有默契地周旋拉锯于那点未敢背德的廉耻,不进亦难退。后来廖以庭干脆选择讳莫如深。
似有一南一北两座城池,他们各据一隅,隔着世俗良知的高墙互望已久。可后来齐磊干脆地推倒了那堵墙,那时候他不过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