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打架了。打的很凶，我特别生气。”何述池突然嚷声。

医生要说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何述池紧闭双眼，像是梦魇了一般：“他们太可气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不能让他们欺负……”

“欺负……”

他死活想不起来是谁。

医生连忙准备接话，却又见他焦急地喊起来：“你别在公园傻等我，我出不去，我被爸妈扣在家里了，你千万别在公园等我。”

“下着雨你感冒了怎么办!”

他越来越着急，医生根本说不上话，何述池陷入了之前跟柳柳在公园约会时的情景，何家父母把他留在家里，他担心柳柳在那里等他着凉。

于是拼命逃出家，大晚上冒着大雨在黑漆漆公园找柳柳。

他着急，张大嘴想喊出来，嗓子却跟堵住了一样，雨越下越大，柳柳一直不接电话，他怕出意外，不要命地在公园奔跑找人。

医生眉头紧锁，试着唤醒何述池，用手去晃他，可何述池的表情越来越焦急，沉浸在回忆里面，根本出不来。

雨几乎遮住了何述池的视线，什么都瞧不见，他心里一急，大喊：“柳柳！”

几乎是瞬间，何述池睁开了眼睛。

他浑身是汗，跟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喘息着，书房的落地窗透过阳光，明亮非常，屋子里开着空调，温暖干燥。

不见一滴雨水。

何述池眼神黑沉沉的，没有焦距。

医生不敢说话，忽然听见何述池的手机响，他借机开口：“梦到什么了？那些都是假的，不要太在意。你的电话响了，可以试着接一下，缓一缓，现在才是真实的世界。”

何述池不动弹，过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不是来电，而是几条消息。

他派人调查的事情有了结果。

打开。

何述池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然后对医生说：“我是不是还没醒过来？”

话音刚落，消息就又来了一条。

说季清远跟柳柳皆受伤的事情。何述池又在那一段说柳柳被季清远几乎掐死，但柳柳还是留在他身边要照顾他的文字上面看了许久。

他想起刚才在梦里，生怕柳柳淋雨着凉，找了她好久，最后才知道她早已经回家了的情景。

何述池真的觉得自己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

何述池恢复记忆后，缓了好久，才重新站在柳柳的面前。他忍了许久，没有挑明，就是想确定自己的心，是否一如当初。

可何述池发现，他弄不清楚了，心越来越乱，直到现在他根本不晓得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把柳柳带到这里度假，心底的念头越来越阴暗，有时看着柳柳恨不得把她吞到肚子里去，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何述池这会儿重新听到季清远的名字，终于是忍不住了，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冷冰冰，却也不像之前的温和，他盯着柳柳，不肯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柳柳却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迷茫地问了一句:“算账，算什么账？”

显然是有点懵的。

何述池从兜里摸出来烟盒，低头用打火机点上，嘴唇笑了一下，眼睛里都是压抑的怒气。

“你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吗？”何述池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这么理所应当的跟个傻子一样。

柳柳摇头:“没有啊。”

他走过去抓住柳柳的手腕，眉头紧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全在心口压着，积攒着。表情则越来越冷。

过了一会儿，慢慢吐出来一句:“怪不得季清远想把你掐死。”

她办的这些事儿，说的那些话，在何述池看来就跟故意找死没什么区别。季清远保密工作很到位，他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得知这件事儿的。

何述池当时已经恢复了记忆，原本心情还尤为复杂，火气烧得厉害，也正打算恨不得去把柳柳掐死，可事情真发生之后，他倒开始担心柳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