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卡悄悄流行起来了，经销部里摆满了一摞摞的贺卡，大不一，印制精美，有温馨动饶图片，也有意味隽永的文字，仿佛一夜间贺卡传遍了校园。

张强看着别人手执五颜六色的卡片互赠，也想拥有几张却没钱买。他不想跟父母要，他怕看到父母掏不出钱无比窘迫的样子，所以他不要，他是个懂事的孩子。那想得到卖贺卡的钱该怎么办？张强有办法。

他约了哥哥张大强、窦峰和张洪海，带着钢锯和扳手，乘着傍晚偷偷潜到野地里一架废弃的磕头机上，趁着四下无人，在上面或卸或割弄了许多废钱带回家中，第二卖给收废铁的商贩每人分了几块钱，然后以五毛钱跑腿钱的代价，央求姐姐去经销部买了七张精美的贺卡。

贺卡到手了，张强那晚抱着贺卡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谨慎地选了一张留在家里，其他六张悉数被他带到了学校。

即使如尚梅这般家境殷实者，蓦然看到这么一摞制作精美五颜六色的卡片也花了眼，很是开心羡慕地翻看着那些大不一的卡片，轻声念诵着上面的短语。

“你挑一张吧。”张强望着尚梅翻动着卡片细白的手指郑重地，那双手灵巧地弹动着，仿佛正在奏钢琴。

“我？”尚梅屈回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问，既不相信又显然兴奋，“你要送我一张么？”

张强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点点头。尚梅不再什么，放下手指开始挑选，同学之间尤其同桌之间互赠礼物是平常的事，对尚梅来这不算什么。可在尚梅挑选卡片时，张强心底在默默祈祷着，他祈祷着不要选中他认为最好的那一张。

然而事与愿违，尚梅认真地挑来挑去终于选中了一张，她将那张抽出来举在空中，以征询地眼光望着张强，张强望着正是他认为最好的那张卡片嘴角抖动了一下。

“除了这张。”张强。他完这话，看到尚梅眼睛里闪耀的火焰黯淡了些，但她很快恢复常态“好吧”，然后继续挑选另外一张，挑好之后不再征询张强的意见，将之夹在书里并把其他的卡片还给张强。

张强忽然觉得还不如不送，总感觉有些阴影在他和她之间徘徊着，挥之不去。他把认为最好的那张捏在手里长久抚摸着，默念着上面的文字：“在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上面画着相互牵手于梢尖的树，两只可爱的鸟儿挤在一根树枝上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