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回头。
单听声音不觉有何不妥之处,但张良却再明白不过这妇人的魄力和手段。
为人刚毅,佐刘邦定天下,兄二人皆为将,一代帝王虽爱幸戚夫人,竟已无力回天。刘邦与项羽争夺天下,吕后为质楚宫,从此低眉顺眼掩息垂头,竟是甘以妾婢自居,而一旦凤回大汉则当仁不让常伴君左出谋划策,而此刻,她一如身在楚宫般温婉优雅,礼下一介谋臣。
“娘娘所愿顺遂,太子之位已定,不知娘娘还有何以教臣?”张良面如冠玉的脸上现出一丝倦容。
“子房,莫非你也相信俗人之言,吕雉之位,乃是陛下论功行赏,岂是戚姬能间?”
“那娘娘所指的是……”
吕雉嘴角现出一丝冷笑,未曾言语,只伸出右手三指,左手抽出发间玉簪,缓缓向其上刺去。
玉是好玉,和田羊脂冻做霜白,手如柔胰,玉白胜雪,伤处却有鲜血渗出,丝丝缕缕滴落的可怖,张良闭目,似不忍再看,慌忙从中衣掏出一方丝帕递给吕雉。她却是面色如常,缓缓将丝帕印在伤口,长笑一声,玉簪坠地,断做三截;丝帕如雪缓缓飘落,帕上点点猩红如榴吐艳,旁边玉簪如凝霜雪。
张良忽觉心动,赶忙俯身拾起丝帕玉簪端详。
美人的蜿蜒血迹已然印入
,曲折离奇的一个“三”字。
缓缓将玉簪按在那个血迹淋漓的“三”字,阿,那是…那是“王”。
心若寒冰,血书为王——诸侯王。
一声冷笑传来,张良回眸,吕雉苍白脸色映出异样的绯红,“三人成虎,划地为王;一旦出头,则为一方之主。呵呵,究竟是何用心,子房知否?”
张良长叹,“娘娘…何至于此?”
冷风过袖,那人依旧从容,“人心不足,亘古不移…子房,你乃陛下股肱…这三…”
张良苦笑,紧盯这那个三字,伸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她,最后用手指戳在自己心口
他怎会不懂?
——这三,不是别人,
——是刘邦、吕雉、张良,亦是你、我、他。
时光流转,惊涛骇浪,一切的阴谋与阳谋,汹涌和奔流,乃至大汉百年兵战血灾就在此刻奠下万世之基。
史载:高祖白登之围因陈平阴计所救,匈奴笑纳子女金帛,中原无力北顾,从此每逢破关,便是汉家公主出塞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