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帝看了这一桌,一愣:“怎么吃锅子?”
这不是寒食过了,她不吃点热的不舒服斯基吗,当然话不能这么说,周蕊笑着打哈哈:“那什么,天是一日日在热的,再不吃就吃不了锅子,就点了个,想乘着天凉吃个痛快。”
“胡闹!伤都还没好利索,怎么就不知道忌口呢?”
周蕊堆起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元康帝训过她,还是忍不住对着一桌子的荤菜动起了筷子,这汤锅一滚,香是真香。
周蕊不禁翻了个白眼,心道胡闹个屁啊胡闹,您嫌我胡闹,您倒是别动筷子啊。
腹诽很快遭到了报应,元康帝命侍膳太监把她那边桌子上重口的荤腥都给收了,命重新给她上一锅白汤的,拿菌菇吊个鲜,让她涮青菜玩。
吃不到牛肉羊肉各种肉的周蕊:泪流满面......
涮锅子好吃倒是好吃,就是吃起来汤甩酱飞的不成样子,元康帝吃完这一顿出了一身的汗,周蕊深知得罪老板的可怕,狗腿地体贴着,让茜素叫了水给他洗澡,元康帝在丁程奉等人的伺候下洗完了澡,出来时周蕊刚喝完药。
周蕊一慌,心道直男洗澡快她知道,但这也未免太快了。她大小是一宫主位,宫里可以设小厨房,小药库,药材食材都是按份例给的,只要不是要请太医的大病,外边就不知道,这也方便了她,跟太医院打过招呼,把柏医女要过来成为她永和宫的专用医女,由她开方煎药,周蕊每日喝着。
这药一日三次,饭后喝,不能落下或错了时辰。她就默默地按顿喝着,谁也没声张。连药都是茜素亲自去库里取了熬的,这段时日小安子整顿得也差不多了,永和宫上下到不至于和铁桶似的,但等闲不会让里头的事往外透出去。
其实生不生儿子她都没所谓,女人又不是生育的机器,宫中这样的环境子嗣固然重要,她也不会觉得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比旁人低了一等,只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得调理好了,不能让人作为攻击她的弱点。
至于她失宠以后靠孩子过活什么的,周蕊觉得也不大存在,她是个乐天知命的,等元康帝不来她这了,宫里开始跟红顶白的欺负她,她就用私库里的好东西换成银钱再去换吃食,过上个十几二十年优容的生活没有问题,真的没有孩子也不要紧,安定就是她的孩子,她视如己出,以元康帝对长女的喜爱,大殷又有祖训“不嫁公主与邻邦”,安定出嫁后出宫建府,把她和林娘子接出去奉养的可能性很大。
不声张是因为她想自保不假,但也没想把那些陈年旧事牵扯出来,再惹出些什么,茜素机灵,飞快地提了装了药碗的食盒下去了,周蕊塞了一口蜜饯,心还在打鼓,元康帝别的也就罢了,那只狗一样的鼻子最灵了,最近连她嘴里吃过什么糖都能闻出个一二四五六来。
元康帝凑得近了果然道:“喝得什么,这般气味?”
“也没什么,乘着春日调养调养,省得天冷犯病。”
她可没撒谎,这就是调养的药,不过是治妇人病的,元康帝听了似也不在意,只对她的蜜饯,产生了兴趣,捻了一块来吃,放进嘴里就被酸得虎躯一震。
“这是什么?酸成这样。”
周蕊没拦住他作死,见此捂了下嘴,一时也不知道该乐还是该怕,道:“臣妾口重,喝了药尤其要吃酸梅子干的,陛下吃不得,快吐了罢。”
吐东西这样没有涵养的事他怎么可能做,元康帝狠瞪了周蕊一眼,三两下一嚼,把酸梅子干咽了下去,周蕊被他看得一哆嗦,让人赶紧上茶,元康帝连灌了两盏,一动腮帮子,好家伙,连牙后槽都是酸的。
元康帝牙酸成这样,明明被人偷了零嘴还被怪罪的周蕊又能得什么好呢?
次日,她破天荒地将近中午才幽幽醒转,茜素听见动静进来道:“娘娘醒了,陛下派人去中宫吩咐过,免了您今日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