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他也是一户殷实人家的公子哥,锦衣玉食,生活优渥。
直到有一天,两个修行者不知何处飞至他家院子的上空,大打出手。
刹那间,仿佛末日降临一般,白昼堕入死寂的黑暗,鸟雀犬雉拼命的叫唤,发疯一般向外奔跑,滚滚乌云遮天蔽日,仿佛能撕裂一切的风暴从天而降。
陆伯至今都清楚的记得,那一刻,苍穹之上升腾起绚烂夺目的光球,像是青冥之上第二个太阳,巨球的外侧烈焰灼灼,紫色的雷光不断四射,将空间都轰击得扭曲而褶皱。
然后,有那么几道凶暴狰狞的闪电,瞄准自己的家宅,轰落。
可怖的巨大响动中,他感到身躯无比轻盈,整个人仿佛都飞了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在倒着流淌,从滚烫变得寒冷。
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他醒来,九死一生才从层层积压的废墟中爬出来时,只见满目焦土,断壁残垣间横尸累累,陆家上下几百口人,一夕之间就这样无辜横死。
他的家就那么没了。
幸运苟活下来,只有脑袋受了重创的自己。
此后,他便总是会记不清事情,总是会突然的发傻,从一个富家公子逐渐沦为一个普通的更夫,但他始终记得自己家破人亡时的恐怖景象,记得那两个修行者的模样,这一份痛苦,每日每夜都会在梦里重演。
而因为私怨斗法,无意中波及了数百口人的两位修行者,既没有给他一个口头的歉意,更别奢望什么赔偿了。
就像只是走在路上踩死了一堆蚂蚁,提起脚,皱皱眉头,还嫌秽气。
从记忆中抽离出来的陆伯用手正了正头顶的雨笠,继续走在风雨里,敲打梆子铜锣,沧桑的嗓音说着那些重复了十几年的话语。
他这时走到了一间大宅的侧门,忽然停住步伐,望向那一对写着“贾“字的灯笼,有些困惑。
似有什么声音透过重重雨幕传了出来。
很暴躁,很激烈,很勾人八卦的。
他走上前,将耳朵贴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