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璃不知道，这是母亲这两天来除了“小心”之外唯一的声音，身体的虚弱已让她无力哭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东方羽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却无法跑到他身边。

昔日的银袍被鲜血染红，那风度翩翩能迷倒众生的面孔，如今已是累累伤痕。

东方羽吃力地抓着地缝中尘出的泥土，勉强抬眸，虚弱地看向青璃，嘴角挑起一抹微笑。这简简单单的一笑，在常人看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然而看在东方璃的眼睛里，却是那么的艰难，仿佛用尽了父亲所有的力气，只为对母亲一笑。

看到这一幕，东方璃胃里的苦水不断上涌，滚滚苦涩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哪怕是齿间都留有余味。

“璃儿……你是在为我流泪吗，你不恨我了吗？”

东方羽并没有听到那声“夫君”。他见到爱人泪水泛红，嘴里似乎低喃着什么，不由得心痛万分。他紧咬银牙，用尽浑身力气，奋力地向着青璃匍匐爬去。今天就算是死，他也要在璃儿的怀中死去。

青璃眼中的泪水早已流干，如今已变成了血泪。她缓缓张开嘴，用牙缝挤出了个“不”字来回应东方羽。

而东方羽似乎听到了世间最美的天籁，眼底写满了幸福，随后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暗淡的眸光变得更加灰暗。他喃喃道：“璃儿，你知道吗，其实蓝月谷并非我所灭……这些年来，我一直都……都在……”

“无骨断魂钉！”

“啊——”

就在东方羽爬向青璃、试图用生命最后一刻来倾听自己骨肉的呼吸之时，慕夕月却不知何时来到于东方羽六尺高的半空中。

只见她大手一扬，上百根半寸大的销钉破空而出，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撒遍东方羽的周身各处。只是一瞬间，东方羽的身上便如同蜂窝一般细孔无处不见，血液也无休止地顺着血窟窿向外飞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了眼，不禁为慕夕月的手段而感到骇然。

青璃唇瓣几张几合，已经喊不出话了。她凄厉地望着东方羽那千疮百孔的身躯，眼底的血泪急剧泛出，顺着她的承泣之处流淌而下，那模样，令人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