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眼回忆起与少年郎的初相遇。
锋利簪子扎进了清俊挺拔的少年郎皮肉中,殷红鲜血喷出沾湿了她的襦裙。
“是我欠姑娘的。”少年郎握着她的手,往肩颈处用力,簪子又进了几分,鲜血彻底染红了他的淡紫色长袍,他惨淡一笑,“污了姑娘名节,只能以死赔罪。”
如果时光能够逆转,她多希望能够和他再说上这么一句——我不要你以死赔罪,只要你为我名节负责就好。
冻僵了的她缓缓睁眼,眼睫被这冷风冻住,支棱起来:眼前风景依旧,只是故人却不再了。
这茫茫大地,只余下了她孤零零回去的脚印。她人瘦削,脚印也浅,地上凹陷下去的印记很快便被风雪重新覆盖了。
天晟九年。
八月大雪突降,老人携老妻一起去寡女房中探望,她穿戴齐整躺在雕花大床上,神色安宁似死于深梦。
老人不知道自己女儿到底梦到了什么,可他为她父亲一世,还未曾见过她那般温柔美好的笑容。她似乎并不是死亡,而是追寻新生去了。
他按照女儿遗书,把她的骨灰撒在了门前的小树根上。
盼来年,小树能枝繁叶茂,以全他和老妻的爱女之心。
也盼女儿来世,得遇良人,一生终有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