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没事……没事。”老男人连忙护在自己妻子面前,摆手否认道,“就是吵了两句。”
“谁咬的?说话!”声音不大,但却吓了老男人和他的妻子一大跳,以至于在“咚”、“咚”两声后,这两人都摔在地板上,在魏溢林恐吓夫妻俩的同时,秦天武始终蹬着那个年轻人,吓得他不敢有一丝乱动。
“他……”老男人轻轻地转过身子,指了指蹲在他们俩身后的儿子。
原来,这一家三口,是隔壁小超市的经营者。据老板说,正月十五左右,沥江的治安,就渐渐失控,他连忙锁死了小超市的大门,一家三口缩在里面。而超市跟药店,原本是同一间商店,后来虽一分为二,但中间的“墙”,其实只有两层薄塑料板,且两间店内间的塑料板上,还留了一扇门。他们一家三口,就是靠着超市中的米粮,药店中的药品,勉强度日的。
老板娘其实只比老板小两岁,只是长得年轻。按老板的话来说,他们俩是老年得子,所以更是宠幸,尤其是在这朝不保夕的时候,夫妻俩更是宁可将自己饿得瘦骨嶙峋,也要让儿子顿顿吃好。可他们的儿子,却不没有如古籍上所说的那样,知恩图报,百里负米,反而只顾着玩,这么多天来,除了喊饿,什么也不会。
“昨天,还死要去隔壁的手机店拿充电宝来玩游戏。结果一回来,就发烧了。现在,脑袋烫得跟个烧红了的碳似的。眼珠子也红得老吓人了。”老板说着,眼眶已经泛红,不知是心疼儿子老婆,还是痛惜自己以前,过于纵容儿子。
这种疯病没得医,在大爆发前,就是公开的秘密,要不然,病毒大爆发前,各地的行政官也不会劳民伤财地盖起一座座被高墙环绕的收容所。更何况,患了这种病的人究竟有多恐怖,这么多天来,想必老板一家也是深有体会的,因此爱子心切的夫妻俩,难免会因爱成恨,他们的儿子,一来正处逆反期,二来太子爷当惯了,自然不会理解父母,甚至因为自私的本性,而恨不得拉上父母一并去死,事实上,他就是这么做的——他趁着父母不注意时,咬了妈妈的左脸一口!
接着手电筒的强光,魏溢林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店铺老板的左手,他拉起袖子的左臂上,缺了一块皮肉,红色的血,正一点点地往外渗,这伤口,估计是在打斗时弄的。
店铺老板和魏溢林交谈时,他的妻子一直低着头,将脸埋在两条大腿里,哽咽声一直响个不停,她估计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会作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吧?这对夫妻,现在终于尝到了过度溺爱孩子的苦果——那个年轻人,到现在,还一脸的不在乎,腮帮鼓鼓的,似乎他才是蒙受了不白之冤的样子。
“怎么处理?”秦天武咬着牙关掉了手枪的保险,这么多年的特情生涯,这种人,他见过不少了,但那所谓的免疫力,却迟迟没有产生,不得已他只能出此下策,以免自己真的火遮眼,崩了这个逆子。
“要帮忙吗?”魏溢林关掉了左手的手电筒,冰冷的语气中,多了些温情,现在对这对父母,他心中只有同情,他虽然还没有孩子,但得益于敏锐的感官,他已能体会到父母的恩情——如果自己呆在爸妈身边,他们一定也会将所有吃的喝的,都留给自己。因为在二老眼里,他永远是个需要呵护的婴孩,哪怕,他的身躯,早就比爸爸更加魁梧。
怎知店老板一听此话,竟然从妻子身前挪开,张开双臂挡在那个被他叫做“畜生”的人身前,连续眨了两下水光闪烁的大眼睛道,“别……别……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