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沉重的金贵,如何能安然下咽?
诸般慨叹于心,当然,公输鱼脸上仍是保持笑意盈盈,恭敬施礼,“谢过当家姨娘布菜照拂。”
众人把酒言欢。
公输鱼还应邀讲了些家乡落凤洲的风土民情,以及这一路上所遇到的奇闻趣事,逗得大家笑声连连。
二公子是书生儒雅做派,嬉笑有度。
三姑娘倒是童真开朗,满堂里转着,在这边几案上坐坐,再去那边几案上瞧瞧,听到公输鱼讲的笑话,便咧嘴开怀,还时不时地跟着衬上几句,笑得像个摇摆的铜铃铛一般。
班九则是一直冷着一张雪色的面颊,微微垂目,亦不四顾,只酌自己壶中酒浆。
“来来来,大家举杯!”“别停啊,执箸!”“把这道菜撤了,家主不喜,让厨娘重做!”“去给二公子添浆!”“去扶三姑娘坐好!”“表少爷的杯子空了,没看到吗?赶紧奉酒!”筵席间,二姨娘管里管外、呼呼喝喝,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便是公输鱼的亲姑母——她就是喜欢做“正室夫人”的美梦。
奈何,有人偏偏喜欢破她美梦——公输鱼起身施礼,再次正式问请凤修,“姑丈,此般家宴,姑母作为正室夫人,本该出席主持才是,为何不见她呀?倒是辛苦了当家姨娘代为操劳。且,鱼已入府半日,尚未拜见正室夫人,于礼不合。日间初次问请,姑丈只是推说不便,也未言明缘由。不知此时再问,姑丈可否安排小侄即刻拜见姑母?”
听了公输鱼这番话,刹那,二姨娘的脸色一僵,煞是难看。任她颐指呼喝、张罗叫嚣,不过只是“代为操劳”而已,正室夫人,她终究不是。
同时,脸色难看的还有凤修。面对公输鱼又一次的正式问请,凤修先是饮了玉盅里的残酒,盖一盖不自然的神情,方才答曰:“呃,鱼儿所请在理,拜见姑母自是应当的。只不过,楣夫人近几日身体不适,此刻若是与娘家亲侄相见,恐事发突然,会因情绪过于激动而延误病情。遂,鱼儿还是稍安勿躁,待你姑母身体好转,老夫自会安排你前去拜见。”
公输鱼微微垂了垂眼皮,叠手道:“既如此,那小侄听姑丈安排便是。”
言毕,公输鱼坐下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唇角微微一翘。
她心里明知姑丈所言乃是托词,却也不予辩驳,因为她早就料到了姑丈会这般说,而且,她此问的本意也并不指望能够立即得到应允,她只是要“先下手为强”,以此塞给姑丈一个小难题,令姑丈忙于应对这个难题,从而无暇再就今日城门之事与她更多的试探纠缠,同时,她也是顺手塞给了二姨娘一个难堪,倒没甚目的,就是单纯地看不惯二姨娘“妾作夫人,刻鹄不成”的丑态嘴脸。
夜食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