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鱼松开了手,躬身一礼。
“世子恕罪,在下唐突失礼了;只因确有隐情,还望世子折节降指,容在下细禀。”
公输鱼撒开手的瞬间,有那么一刹那,谈傲眼中飘过一丝淡淡的失望,淡得他自己都未察觉,脸上随即恢复了惯常有的优越睥睨、目空一切。
“哼,你能有何隐情?莫不是又想着花招戏耍本世子?”
“在下不敢。只是,在下见世子生性疏阔、直爽率真,做事全凭喜好、对人全无戒心,想必对于刚刚祭酒那番话中隐含的诡谲危险,也是并未察觉的吧?”
哦?谈傲眉角微微一扬,“诡谲危险?那你倒是说说,祭酒的话里,有何诡谲危险?”
公输鱼先是看了看左右,但见除了远远戍守的四名护卫再无他人,方才凑近了谈傲,开口细说。
“世子虽然不谙朝中政事,但也应该知道,您的父亲定西公,位高权重、功勋盖主,不仅陛下有所忌惮,百官之中更是多有因嫉生恨之人。今日这效贤堂被毁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真被拿到御前,定会被那些心怀不轨者揪住,巧做文章,借机在陛下耳边吹风,引得陛下猜忌心更重。到时候,这件事便不再只是世子被罚的一件小事,而是事关整个定西公府安危存亡的大事也……”
谈傲定定地看着公输鱼——
未见此人时,便听大家口口相颂,知其一身的机巧本领;初见时,一场比试较量,知其机灵油滑,有几分胆识和几分小聪明;此刻,这一番言语,又知其竟还是个如此心思通透之人;像极了中原人士爱看的话本,每多翻一张,都能见到新的惊喜呀……
谈傲眯着眼睛,眸子里又多了几分欣喜。
“如此说来,你刚刚阻拦本世子,竟是在帮我定西公府?那本世子可就不明白了。往日,你与我定西公府素无来往,今日,你与我初见,还发生了争斗。你为何要助我?”
公输鱼微微一笑,笑得花木不惊。
“定西公府在世人心中是何等分量?能予定西公府有此一番小恩情,虽不足挂齿,却也是与我有利无害的。而今日在下与世子之间的这场小误会,料想世子心胸疏阔如霁月高风,定不会记在心上,在下自然也不会介怀……”
——小误会?哼。本世子可是活活地被你一拳打掉了一颗牙呢。想我不记在心上,除非你还我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