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鱼微汗,隔着两层刀枪,抬目看了谈傲一眼——
这野蛮人,白白长得人高马大,竟是全无脑子,真以为霸道嚣张就能摆得平一切了?连状况都搞不清楚,还当左鲲要对付的人是我,也不看看侍卫们的刀剑都在指着谁。瞧那蠢钝嘴脸,看了就让人生气。
可生气归生气,公输鱼转念再一想,这野蛮人,霸道嚣张的字字句句,可全都是在护着她呀,倒是令她微微地心生不忍。但,不忍归不忍,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必须得做的,比如,在一颗火热为她跳动的心上,插入一把冰冷寒凉的刀!
思定,公输鱼上前一步,叠手一礼。
“世子,在下没有被点哑穴;在下只是跟你这种仗着家室显赫、身份尊贵,便视他人性命如草芥的纨绔卑劣之徒,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左大人也没有禁锢于我;他不让你接近我,是因为他怕你会对我不利、伤害我,或者乘机杀了我,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那日你一掌毙命梓霖,何其狠毒,众人可都还历历在目呢。”
公输鱼的声调并不高亢,也不尖利,然,字字如瓦砾,噼里啪啦砸在谈傲的头上身上,直砸得他怔怔愣愣,任凭头上身上冒出看不见的片片青紫。
“公输鱼,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本世子如何一句也听不懂?我怎会对你不利?我又为何会伤害你?还要乘机杀了你?”
“因为我是首告人,意欲举发罪魁!”公输鱼突然提高了嗓门,上前一步,厉声指证,“劝贤屋内,夺九名学子命、挖九名学子心的罪魁,就是你,定西公府世子,谈傲!你不仅杀人剜心,还丧心病狂地将那九颗鲜活人心做成汤,名曰九心滋补汤,骗我喝!!何其变态!何其恐怖!”
余声未落,原本悠悠漫漫的雨丝,募地便凝滞在了半空中,周围的空气也一下子冷了好几度。满园的人,汗毛乍起、鸡皮遍身、集体失声,只剩下了一个个张大的空洞嘴巴。
何为令人发指?即是此刻也。
人群中,湛澄第一个跳了出来。“谈傲!我只当你平日里骄纵跋扈、暴戾狠辣,不想你竟残虐变态到此种地步!杀人剜心做汤骗别人喝?!此等所为,还是人吗?你这西北荒蛮野兽,还我帝都学子性命!”
说着,他随手抄起一块半大的石头,贯上全身气力,砸向谈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