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应愈加强烈,说着说着就指着容晔肩头的伤,又指指自己的眼睛,情绪颇为激动。
“晔儿,为娘的眼睛还不瞎!”
丢下最后一句话,容夫人便头也不回地侧过身去,胸膛明显起伏。
凉亭又静了下来,只伴着容夫人的道道喘息声,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容晔的心。
良久之后,他忽地抬眸,行至容夫人的身前,目光炯炯,薄唇轻启。
“娘亲,我长大了。”
容夫人身子微颤一下,怔怔地看向容晔,剪水眼眸中,流光浮动,心思亦是百转千回。
她细细地瞧着晔儿,他的样貌已然长开,眉目如画,俊逸非凡,有几分他爹的影子,也有几分像她。
容夫人抬手抚过容晔的喉结,手中硌硬的触感令她不得不承认“晔儿长大了”这个事实。
原来,转眼间,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是不是也该学会真正放手?
一些话语凝噎在容夫人的喉咙处,欲语未语,泪花又泛上眼眶。
容晔再次取出云帕,容夫人却别过头去,不让他为她拭泪。
她微微叹息道:“也罢,你们父子俩都是一个德行,你既已长大,那我便不会再插手你的事了。”
容夫人自己从怀中取出软帕,轻轻地抹泪后,朝着后边摆了摆,示意容晔离开。
容晔刚回走到容夫人的身侧,容夫人就又别过脸去。
她害怕容晔见到她的囧样,都这么大个人了,当着孩子的面,还可笑地哭呀哭,是她失态了。
见此副场景,容晔怕是伤了娘亲的心,薄唇轻轻翕动,他不由自主地弱下声来,唤道:“娘亲……”
容夫人依旧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走远了些,压抑住内心的情感。
当容夫人听到晔儿用这种语气这样唤她时,她就止不住地想对他好,哪敢看到他受伤的模样,何谈,放他带伤去做危险的事儿。
想得多,眼泪就多,止也止不住,她闭上红肿的双眼,任泪水流过脸庞,朝后边又摆摆手。
容晔在容夫人的身边驻足了好些片刻,见容夫人仍未有任何反应,这才转过身,离去。
他微微咬牙,额上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肩头的伤在隐隐作痛,如若再不去处理,恐怕会生脓,恶化。
直到听见走远的脚步声,容夫人才敢转过头来,眼皮已然浮肿,她瞧着晔儿仿佛一夜长大的身影,心底依然很是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