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桃李没有说话,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管那些人在不在都没有帮助,他们早已经身处危险之中,其实这样反而更好。
点燃卷宗库的灯,齐文柏站在窗户前看着黑暗中的其他卷宗库有些叹息,人员编制这些书册都放在那些地方,但钥匙在少卿身上,他们又总不能把锁给砸了,此刻只能望库兴叹。
“你是今天去鸿福斋的时候听到了什么吗?”凉桃李多穿了一件,还顺便给自己煮了碗姜汤,顿时卷宗库里蔓延开一股热气,带来了一种安全感。
“对,我今天从后面的小路经过,结果听到老鸨正在责骂一个人。”齐文柏走过来坐了下来:“然后就听到他们提起了之前那个主薄,我本以为他是因为摔伤离开,却没想到……”他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他竟然已经死了。”
屋内一时间有些沉默,凉桃李默默地喝着姜汤,在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完全回不过神,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此刻看到齐文柏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好像之前的她自己。
“你应该比我早知道,有调查到什么吗?”齐文柏率先打破了沉默,抬头看着她。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也就比你早知道两天。”凉桃李放下了碗:“就是在休沐的那一天,回来的路上我还遭到了刺杀,是谢卿出手救了我。”
“刺杀?”齐文柏一震:“没事吧?”
“我还好,谢卿之后就让我搬过来,也就是今天中午的时候他跟我说让我今晚亥时在后院等他,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凉桃李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但我从亥时等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他。”
“怎么会这样?”齐文柏这才明白她为什么现在还在这边:“莫非是出什么事了?”
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被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凉桃李的心还是猛地一沉。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齐文柏赶紧改口:“我不是这个意……”
“不,你说的有可能。”凉桃李揉了揉太阳穴,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我之前其实有一些想法,我觉得大理寺的事情很可能不止是大理寺本身,更有可能涉及到皇宫。之前少卿让我们去整理去年卷宗的时候我看了人员编制,注意到所有离开大理寺的人都是在最近这四个月,而且之后一直没有任何人加入——这种事情皇宫那边不可能注意不到。”
“你说的对。”齐文柏突然感觉有点冷,他伸手关上了窗,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么那些人……难道都是因为知道了什么而死?”
“也不一定,谢卿和我说有的人是因为害怕所以自己离开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凉桃李摇摇头,但又点点头:“我当时信了,但现在想想,估计他是在安慰我吧。”
屋内又陷入了沉默,齐文柏坐在那里许久,终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站了起来。
“你刚来大理寺所以还不知道大理寺有一个卷宗阁吧。”他这么说:“这个藏书阁就在后院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因为放的全都是大案,所以只有少卿和正卿才能入内,我们其他人一概不能进。”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去看看?”凉桃李站了起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做个明白鬼。”齐文柏咬牙:“我现在带你过去,不过我没那边的钥匙。”
“没关系。”凉桃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记得地牢那边有斧头,我们直接把门给劈开!”
齐文柏真是被她吓了一跳,虽然他也在想要不要试着破坏一下锁,结果凉桃李直接要上斧头劈,在意外之余也觉得这个是最靠谱的办法,他们两个又不是什么武功高手,用蜡烛的话一个不小心整个大理寺都要烧起来。思来想去还是斧头靠谱,虽然会弄出声音,但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一直有种极其不好的感觉,从今天回家到现在就总是感觉有视线如影随形地跟着他,那种越来越迫切的不详让他也变得激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