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事他是记得的,只不过那时刚穿来没多久,他满怀愁绪无处发泄,与他们也实在是素昧平生,便未曾把他们当回事。
可允钦不一样。
他穿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玩伴,从周岁开始,就一直是允钦贴身伺候,算起来也十几年了。
以往觉得理所当然,没当回事,可如今王璨这样一说,袁润就
想起来有一次他不知怎么跑上了蹴鞠场,一颗蹴鞠迎面飞来,还是允钦替他挡的。
两个人年龄差不多大,但允钦总是比他更成熟、更稳重、更像一个成年人。
譬如他口味挑挑剔得很,喝茶就只爱喝茉莉花茶,这宫里没人记得住。也或者说,这宫里没人当回事。毕竟皇室御用的茶,多是明前龙井、黄山毛峰之流,茉莉花茶太便宜了,便宜得有些上不得台面。
堂堂太子爱喝这种茶,不应该。
倒是允钦总记得,常带着其他内侍搜集雨雪露水,封在青花瓮里,埋在后花园的梅树下,只等来年煮茶。
点点滴滴都是小事,偏在此时想起来堵得慌。
又联想到允钦要受此刑罚,基本上是被他所连累,袁润心里越发难受,他低头喝了一口茶,是刚煮开的茉莉花,绿茶的清泛着淡淡的花香,咽下去却好像又带了苦,总也不是个滋味。
“来前允钦特意嘱咐奴给殿下备这壶茶。”王璨执起壶,为袁润添上,“允钦这孩子老实,但一心念着殿下。”
袁润后仰,靠在引枕上。
毛月色的妆缎面,滚着甘石粉的边儿,这么看着像极了允钦常穿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