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润叭叭个不停。
但三省阁内外都静悄悄的,致使袁润不得不怀疑自己方才当真听到了简行之的声音吗?难道是因为今天早上的菌菇汤有毒?啊也不是不可能,吃的时候就觉得那菇有一股半生不熟的味道。
“夫子?”
袁润又喊了一声。
简行之想差不多得了,人家毕竟是太子殿下。
何况听起来,还是挺诚恳的。
于是他挑起门闩,拄着拐,推开半面墙,出来了。
这样的出场方式着实惊呆了袁润,他以前看小说看到暗道之流,都觉得怎么可能嘛,古人哪有这么高明的机械做工。然而今天,他眼睁睁地看着简行之从墙后出来……也不是墙,是一扇长的和墙一模一样的门。
他过去看了几眼,惊叹道:“这暗道做的真不错。”
门阖上了,门缝嵌在两面墙相邻的缝隙里,压根儿看不出这里有扇门的样子。
袁润上手摸了摸,还在感慨着精巧的机关,他本想推开看看里边的,但想起简行之那根神出鬼没的龙头拐,又想了想自
己背上的荆条,还是乖乖放下手,踅身跟着简行之走到了书案前。
不等简行之开口,他就咧开嘴,“嘿嘿,夫子,您喝水。”
顺手端壶,给简行之倒了一杯道:“太医说喝茶多了不好,伤肠胃,您还是喝点白水吧,太医说这个叫太和汤。”
简行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殿下是已经决定了国士人选吗?”
“学生与夫子看法一样,都觉得顾素辰更合适些。”袁润嬉皮笑脸,“就是还不曾来得及和父皇商量。”
“臣已辞去文华殿夫子一职,殿下不必再以学生自称了。”简行之双手扶着拐,撇开头,并不看袁润。
可不管他看向哪里袁润都能钻过来,一定要入眼一样的,“有句话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夫子一日是学生的夫子,就永远都是学生的夫子。”见简行之神色淡淡,袁润又加了一句,“就譬如崔大人,学生如今称呼崔大人,依然还是叫老师的。”
见简行之要说话,袁润连忙双手递上杯子,“夫子喝水。”
接着又想起简行之的怪癖,连忙将杯子放在书案上,恭敬站在了三步远的位子上。
简行之这才看向他,挨完打后气色到底也不怎么样了,面上的病气胜过了贵气,但精神如此充沛,还有精力在这里嚷嚷这许久,可见底子还行。听说小时候跟着一个武师学过些腿脚功夫,到底魏帝这点子苦心没白费。
又看到他背上的荆条,夏□□裳单薄,他肩膀上渗出了不少血丝儿,想必这一遭也长了教训了。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背这么多,不重吗?解下来吧。”
袁润心内欣喜,面上还强作着淡定,“夫子说得对,有错该罚,学生犯了大错,便是再背几日也是应该的。”
这孩子不老实。
简行之打算让他再长点教训,这种客套话不是跟谁都能说,于是沉吟道:“既然殿下认识到了自己的大错,那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