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懒得动脑子,而是又问道:“墨深宗是谁?”
这下轮到墨曜惊讶了。
“十八年前,靖王构陷左相墨深宗勾结外族,使得墨氏满门被灭。我因自幼身体不好,被父亲送到静益山修行,方逃过一劫。”
时倾纤白的手指点点自己小巧的下巴,“你现在为什么又被抓住了?”
墨曜剑眉一挑,冷哼一声:“自是向靖王这个老贼讨债。”
时倾摇摇头,从腰间袋子里拿出一串糖葫芦。
“你斗不过靖王。”
她不是看轻墨曜,只是陈述事实。
“就算蚍蜉撼树,我也要试上一试。”
时倾“哦”了一声,把糖葫芦往前递了递。
“吃不吃糖葫芦?”
墨曜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不了。”
“你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何必呢。”
她嚼着酸甜可口的山楂,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旧恨新仇,实难解。”
墨曜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后,胸口剧烈起伏,随后,呕出一大口鲜血。
“新仇?”
时倾倒是好奇,他和靖王有什么新仇。
墨曜气喘匀之后,慢慢靠在一边。
他还未开口,就被时倾抬手阻止了。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恍如一阵轻烟,时倾从地牢里消失了。
4
接下来的日子里,时倾倒是没再去地牢。
不是她不想去,而是没时间。
靖王又给她安排了好几个任务,她得先干活儿。
等她忙完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月余。
还好,墨曜还在地牢里。
不过她听说,再过一日他就会被处死了。
这才有了她在地牢里,问他需不需要她救的一幕。
倒不是时倾对靖王不忠,她对靖王的忠心,整个靖王府无人会怀疑。
包括她自己。
她只是不想欠别人的。
即便墨曜拒绝了她说的答应他一个要求,可时倾自己心里却记着。
没再遇到也就算了,既然再度相遇,无论如何她都会还了这份亏欠。
她可以救他,亦可以杀他。
救完若他仍对靖王有威胁,那她再杀了他。
这样的话,她既还了亏欠,也没给靖王多一分威胁。
这就是时倾的逻辑。
两根糖葫芦和一条人命似乎没法相提并论。
在时倾眼里却不然,在她看来,糖葫芦比人命更重要。
时倾吃完糖葫芦以后,将签子收到腰间袋子里。
并指作剑,轻轻一划,牢门的锁就酥得和豆腐似的,哗啦掉在地上。
墨曜瞪大了眼睛,愣愣地被时倾扯出牢门。
可他们还没走几步,前方就被人堵住了。
是七鬼卫的其余六人,以及靖王府的掌舵人,靖王爷。
时倾看到靖王时,松开墨曜的胳膊,跪在地上。
“王爷。”
靖王坐在老四为他摆好的凳子上,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说说吧,怎么回事。”
时倾摸摸鼻子,把她的心思和靖王说了一番。
其余六鬼卫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似乎没想到,道理还能这么讲。
靖王倒是无甚反应,只是以骨节分明的右手,敲了敲座位把手。
“小倾,你可还记得,三年前你生辰前两天,本王让你出的任务?”
时倾眨眨眼,有些不明白靖王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还是乖巧地回答了,“记得。”
“说说。”
慢条斯理的靖王,完全不理会时倾身后,墨曜快喷出火的目光。
“永安城老笔巷,杀一个怀孕的妇人。”
时倾这句话说完,墨曜便跌坐在地。
同时,呕出一大口浓稠的鲜血。
时倾歪过头,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墨曜。
倒是墨曜,吐完血后,低低说道:“那名妇人,是否眉心有一点朱砂小痣?”
“是啊,你怎么知道?”
墨曜的手,死死抓住时倾的手腕。
“她是我的娘子!你说,我怎么知道!还有一个月,她就要临盆了,你怎么忍心!”
时倾借着巧劲儿,甩开墨曜的手。
她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道:“这与我何干?”
“你可知,初次见面时,我为什么会买那串糖葫芦?”
不等时倾回答,墨曜就自顾自说道:“婉儿自怀孕后,尤为喜爱酸酸甜甜的糖葫芦,若我那日不是出门为她买糖葫芦,就不会……”
“你是她相公?即便你那日没出门,也是打不过我的。”
时倾并非自夸,只是陈述事实。
墨曜红着眼眶,似一头受伤的野兽。
“是啊,打不过……”
靖王此时,好像看够了一般,一双威严的眼睛,扫了扫时倾和墨曜的方向。
“小倾,你今年多大了?”
时倾觉得,今日的靖王爷十分莫名其妙。
就连七鬼卫其他六个,也是面面相觑。
靖王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墨迹了?难道因为今天犯事的是他最信任的时倾,才会这般做派?
不过他们只是猜测,靖王爷心思深沉,无人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再过一个月,就十八了。”
“是啊,再过一个月,墨家被抄家灭门,就满十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