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放知道楚楠不喜欢他去那边，所以他每次去都不会告诉她，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去会怎么样。

顾阿姨照料他长大，顾念语更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粮道街的那些人，都是他的童年回忆，他为什么不能去？

楚楠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语气平和，“以后不要去了。”

顾放皱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是什么人？”

楚楠一心想要摆脱在粮道街的过去，她不想以后成为顾夫人之后人家会说，她以前是个在粮道街卖豆花的女人。

可偏偏，顾放却总是对那个地方念念不忘。

顾放把手里打包回来的豆花仍在桌上，“我是什么身份？你告诉我我是什么身份？顾家的私生子？顾清礼那个见不得光的二儿子？是这个身份吗？”

“你......”楚楠气急，扬起手要打他，“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外面的人不都是这么说的吗？妈你不是都知道吗？”

是，楚楠清楚，外面的人就是这么说的，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尽管她从来没有找过顾清礼，顾夫人还在世的时候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母子俩的存在，可顾放，他毕竟，不是婚生子。

“你为什么瞧不起粮道街那群人？要不是阿姨收留你，要不是那群人照顾我们，我们早就死了！”

顾放以前只是觉得楚楠是忌讳顾家，所以不愿意再和以前的事情有过多的牵扯，如今看来，根本就是她自己打心眼里就瞧不起那群人！

顾放指着桌上的那碗豆花，“你现在看到这些东西都觉得恶心是吗？可你当初靠着它们活命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恶心！”

“啪！”响亮的一巴掌打在顾放的脸上，顾放头偏过去有点懵。

楚楠也有些回不过神来，她也没想到自己真的动了手，她撑着桌子才能稳住身形，“不要再去了，你父亲会生气的，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他们跟我们，确实已经不是一类人。”

顾放把头转过来，用舌头抵了抵被打的那半边脸，都麻了，“您太让我失望了。”

我已经尽力让所有人都满意，只有粮道街能让我喘一口气，为什么作为母亲的您，连这一点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

以前在粮道街的时候，您还会问我，冷不冷，饿不饿，有没有打架。

可如今，您能说的，只有“这次考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