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端觉得荒唐，却也冒不起这个险，毕竟替嫁这等事实在是难以启齿。

“你还有什么顾虑的？非要亲眼瞧见叶家那些邪事才死心吗？”白森不悦地催促，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这明摆的火坑还犹豫着去不去跳，比起那点子钱财，血亲的安危不该是最重要的么？就生养了一个女儿还这样豁的出去。

轻叹一声，常嬴寻寻引诱：“聘礼我分文不取，若是叶家当真可以托付，沈老爷便寻个貌美的丫鬟来，我亲手给她换身同我一样的皮子。来日我离去，也能保全叶沈两家的情分，坐稳您的岳丈位份。”

“呵。”一旁的小狐狸气急反笑。

白森低声的嗤笑弄得沈建端有些窘促，即便如此还是亲自去挑了个跟常嬴身段差不多的丫鬟来做好万全之策，才答应常嬴替嫁。

“你说你为了啥啊？兜这么大个圈子就为了那一颗宝珠？费劲不费劲啊？”白森嘴里磕着瓜子，口齿不清的往外吐壳。

常嬴正对着面四角雕花珐琅铜镜上妆，闻言笔尖一顿，眉毛都画歪了：“我说你瞧不出东西好坏吧，你还不乐意听。那宝珠是茕海鲛人的喉珠，那日我在巷中听见悲鸣，心下哀戚，才拉着你一路寻到了沈宅。”

喉珠？！白森有点恶心，一股寒意在心底蔓延开，她起身去关了两扇镂空粉宣的木窗。

杀了茕海鲛人还求一全阴之人。那这件事的水可深了，她们须得小心行事。

三日之期眨眼便到，天还没亮常嬴便被白森叫起来沐浴梳妆。

她把那根发带解下来缠了几圈绑在腕上，又带了好几串金玉镯链将它遮住。凤冠虽然华美却沉重，她从未盘头戴冠过，此时极不适应。

成亲礼仪繁琐，珠玉钗环戴的常嬴满身，即便如此，她却还是抱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上了花轿。

“哎，无何，你还别说，你这新嫁娘还真好看。”白森盘在她膝上拿爪子挠那件正红色嫁衣，嘴里还不忘奉承。

花轿外头锣鼓喧天，喜气洋洋，迎亲队伍蜿蜒了一条街；而轿子里头的新嫁娘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百无聊赖的拿着掩面的团扇瞧。浑身的珠翠一晃一晃的碰撞，常嬴的内心此时却无比安静。

“好看么？这样的好看给你你不要。”她低了头去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凉凉的说：“睁大了你的狐狸眼，这衣服好看？”

金银线交杂成绣，云纹鸳鸯也是精美，白森跳到地上伸着脖子一寸寸去瞧，越瞧越诡异。

也是因为常嬴从不爱穿正红这样打眼的颜色，白森一时只觉得美艳，可得了提点才发现：这嫁衣好看是好看，可衣料硬扎，服制奇怪，倒是有点像死人入殓时穿的衣服。

若不是她家无何红妆醉人，这衣服哪里还有半点喜庆的样子？

白森瞳孔大张，拿前爪敲了敲轿底若有所思道：“一般的花轿大都用杉木，质地轻，韧性好，可这木料却像是做棺材的楠木。”

要知道成亲的人力物力都是叶家那边全权准备的，沈家只出了一个所谓的“长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