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女人转过头来，满脸的疤痕叫人心惊，她不敢去看那一团华光，只是重重的叩头，连句话也不敢说。

“也幸亏你当日的决定，换了这身皮子。”人影语气一顿，像是望了一眼身后涌动的魂魄，复道：“不然你便跟这些蝼蚁一般，连见我一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跪着的女子听了这些话还是不言语，倒是一个劲儿的叩头，不一会儿便渗出血迹。

“你是叫，沈璧？往日你在沈宅的时候不是耀武扬威的紧么？指望着这张脸飞上枝头变凤凰，对谁都颐指气使的。”她的声音飘渺，落在耳朵里不甚真实：“没想到也有跪下求人的一天。”

沈璧闻言抖得厉害，怯生生的眸子看着面前的一双莹白赤足。

下巴被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挑起来，沈璧被迫直视那团华光之中的女人，才看了一眼便瞳孔巨震，极度的恐惧仿佛扼住她的咽喉，一点挣扎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华光之中是个赤条条的女人，身段宜人，可她既没有五官，也没有头发，诡异至极。

“瞧瞧这些伤痕，要是落在她脸上该是多么叫人心疼，你就没有这样的资本。”她的声音里带着蛊惑，手指轻轻的在那张沟壑纵横的脸皮上，随后用力一撕。

血溅了一地。

“当日你用换皮割肉的痛楚换来一个锦衣玉食的机会，今日也能用蜕皮之苦换一个成仙的机会。”她像扔一块抹布似的将沈璧掷在地上，手里拎着那张残破的脸皮：“此刻开始你便在地府的生死簿上消失了，想做些什么都由你。”

沈璧爬起来跪的笔直，脸上的痛感撕心裂肺，可她早已习惯，手握成拳，额头死死的抵在桥上，呼吸微乱，内心却是一阵狂喜。

只要她能永永远远地活着，别说是一张脸，便是手脚尽断她也舍得。

等空由穿上自己的斗篷跟着成渝走到南天门的时候他还没缓过劲儿来。

那常散仙从哪里来的这么多本事？！就连成渝这只笑面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知道他可是花了整整一箱上等清神静气的佛檀香贿赂成渝才勉强答应带他来的。

“恕本君事务繁忙，不远送了。”成渝一声告罪将他的思路拽回来。

“不敢不敢，仙君且回去罢。”

要说他们佛家不好处，这边也是水深的很，随便一个刑司的掌监都叫他摸不着头脑，都说是拿钱办事总要隐蔽些，可这成渝仙君倒是光明正大，就差敲锣打鼓游街示众了。

一位仙侍急匆匆地跑来，见他在此便贴上成渝的耳朵，不知道细细的说了些什么，那笑面老虎脸色一凝，撂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空由见状也不再耽搁，双手合十喃声佛语，随便聚了朵云彩就往西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