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律师点点头：“总供做了四次笔录，头两次笔录与事件事实牛唇不对马嘴。后来案犯陆续到案，办案人员又把吴广明从看守所里提出来，提到刑大关在厕所里打他，要他重新改口供，逼他签了两份与案件事实基本相符的口供。”李律师说到这儿，脸涨红，手有些抖。

肖玥听到这儿，已明白这个案子的焦点，就是案发当时，吴广明在哪儿？在干什么？他有没有参与作案的时间？于是，肖玥直接问道：“当天晚上有十二三人一起吃饭，应该有人能证明吴广明当时没有作案时间？”

“当天晚上听说打死人后，所有的传销人员全部跑了。传销人员当中有一个是吴广明的同乡，事后，吴广明妹妹通过这个同乡找到当天晚上一起吃饭的其中四个人，这四个人在不同的省份，他们表示愿意出来作证。”李律师又说道。

肖玥没有插言，她在期待下文。她想知道，既然有人愿意出来作证，吴广明为什么会被判刑。

李律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我向中院提交了证人出庭作证申请和非法证据排除申请，结果中院把申请转交给了检察院，检察院又把申请和证人名单交给了公安机关。公安机关打电话通知证人来刑大了解下情况。有一个证人真的来到了刑大，结果也遭到了刑讯逼供，做了一份对吴广明不利的笔录，吓得其他三个证人也没敢来刑大。开庭那天四名证人都没敢来。”

“证人遭到刑讯逼供后，为什么不到检察院举报投诉？”肖玥脸色冷峻下来，眉梢挑起。

旁边的年轻女子带着哭腔说道：“证人被刑讯逼供后，警察开车把他拉到了外地让他坐火车回去，威胁他如果再回来，就按同犯抓起来。后来证人还是回来了，我和李律师陪着他一起到的当地检察院举报，结果检察院根本就不管。”

李律师有些无奈地将身子靠在木凳子椅背上，表情痛苦。

肖玥点了点头，又冷静地问道：“当时传销课堂上总共有多少人？被告有多少人？”

“两个课堂上能有四十几个人？查不清参与围殴的具体人数，加吴广明被起诉的有十一个被告？”李律师回答。

“那十个被告，说没说看见吴广明在现场？”肖玥追问。

“笔录里有的说在路上看见吴广明，有的说在现场看见过吴广明，也有的说没看见。但开庭那天，除了一个被告说在现场看见一个戴眼镜的像是吴广明外，其他被告均说没有在现场看见吴广明。”李律师回答。

“吴广明判了多少年？”肖玥又问，她对案情已经基本清楚，其他细节上的事，留待将来看卷宗，现在没必要问的太细。

“十年，他既不认罪也不赔偿，而其他十名被告又认罪又赔钱却判十三年，所以，不但吴广明要上诉，听说其他十名被告也要上诉，认为相比吴广明对他们量刑过重。”李律师回答。

肖玥停下手中的笔，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那四个证人现在还能不能联系上？他们愿不愿意在二审当中出来作证？”

李律师望了吴广明妹妹一眼，吴广明妹妹说道：“能联系上。我告诉他们我弟弟被判了十年，他们也挺吃惊的。他们说不是不愿意作证，而是不敢出来作证，害怕公安机关。”

“暂时不用他们过来作证，只需要他们出具书面证明，他们邮寄几封信，向省高院法官说明一下当天在一起吃饭的情况就可以，绝对的安全，他们敢不敢？”肖玥问道，又用眼神鼓励吴广明的妹妹说：“一定要强调，暂时不用他们过来，如果他们觉得安全了，再出来作证，出不出庭由他们自己决定！”

“不知道，我得问问他们，差不多吧。”吴广明妹妹神色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