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的兴致越发浓厚,毫无倦色,一路游览,还一路不时向刘錡谈空说有,刘錡虽然撑得住,可跟着的那几位手里提着一应物什,都想要歇歇了。师师见状,于是在靠近堤岸的空旷处寻得了一块柳荫,几个人在此坐下歇息了。
每常出游,一般中上人家都会自带风炉、铫子、四足小矮桌等煎茶用器,师师也有此雅好,所以茶镣担子会随时备着。待众人铺开了物什,云儿在一旁动作娴熟地为大家煎好了茶,待一一乘好之后,师师便举杯道:“来,咱们茗饮以为酒,且尽手中杯!”
此时坐卧于柳荫之下,可见浪纹树影、鱼鸟飞沉,堤上偶尔可见人物往来,师师粲然一笑道:“眉公说得好,‘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不过主人只是闲逛也无趣,怎么样,四厢,咱们不如作诗为乐?”
刘錡正在一旁趺坐着吃茶,闻听要作诗,忙双手推辞道:“不,不,姑娘作吧,咱不大会作诗!”
“怎么,四厢是看不起人吗?不屑女子之才?”师师故意戏谑道。
“看姑娘说的,我刘錡可是从来未曾敢轻视女子之才,就说那苏伯玉夫人的盘中诗,及窦滔夫人的织锦回文,男子做得出吗?”
“呵呵,确乎如此!”师师一拍掌道,“图一乐嘛,作得不好,也不罚酒,怕什么?”
“好吧,那姑娘先作吧!”刘錡勉为其难道。
“呵呵,四厢太谦虚了,你的诗,依我看还是不错的!”师师向天吟咏道,“门外蹄轮任迹疏,一麈深称水云居。平生事业将何用,叹括空能读父书。”
这首《用前韵呈德瞻》是刘錡不久前写给友人的,分明有牢骚之意,刘錡闻听师师一字不差地念出了自己的诗作,不禁惊慌道:“这是刘忠那小子抄给姑娘的吧,千万别让旁人看到了!”
“四厢放心,只我一人晓得,而且我看过之后便把那诗烧掉了,只是刻在了心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