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清反而对他多了几分欣赏之意，想想厉家之祸，他语气和缓了些，“罢了，往事随风而逝，无需多言。”

“但现如今宣弟对你多有宠护，有些话我不能不说。”

厉承胥神色微动，隐约猜到了沈云清要说什么。

果然，沈云清说：“你若有意报答，就该敛了其他心思专心侍主，若无意跟随宣弟，不如早早离去，省得未来闹出不愉，伤了宣弟的心。”

这问题的答案，厉承胥早已想好，却不方便跟沈云清说，这同龄的少年郎是个迂腐的清高小文人，怕是难以接受他不够忠心的想法。

于是他只是反问：“沈小公子选了什么？”

沈小公子傲然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沈家人自然是一心辅佐陛下、太子殿下。”

“若有一天，殿下不再是太子了呢？”

厉承胥唇畔浮着若隐若现的嘲讽笑容，当初厉家也是亲友众多，每回宴宾客都热闹无比，一朝树倒猢狲散，人心散得比落叶还快。

“慎言！”沈云清面色微白，他到底才十二岁，不过是个半大少年，未曾经历过风雨，乍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不免心里发慌，“这种话也是你我二人可以说的？”

厉承胥却又笑了，这回的笑容要灿烂许多，“我不能保证我的忠心，但我能保证，只要殿下是贤明之人，我就绝不会离他而去。”

沈云清闻言心神巨震，忽然有些迷茫，明明无礼的是厉承胥，他却总觉得自己平白矮了一头，好似回答是错的。

——可是，忠君有错吗？

“厉承胥，云清哥哥，我来啦！”

林宣的声音惊雷般响在两人耳边，他们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各自后退半步，扭头看向林宣。

林宣一路小跑过来，脸颊红扑扑，他今日穿着的是绣着云纹的小白袄，外罩雪貂裘，耳上还带着雪白的兔毛耳遮子，整个人都软乎乎的。

他气喘吁吁停在两人面前，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今天睡过头了……”

厉承胥刚刚是在对云清哥哥笑？不愧是男主和男二，这关系突飞猛进简直跟坐了火箭似的，彼此之间的好感度大概涨得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