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提,林宣不知该如何评价。
他身为人子,本也不该评价这类事,更何况连沈皇后都不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他又如何了解此事。
不了解,就没有什么发言权。
但他更明白,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他的父皇现在因为那份仇恨把别人牵扯进去。
不是因为人应该善良,林宣并不想劝人宽容。
但父皇是帝王,帝王有帝王的责任。
沉默了许久,林宣低声说:“父皇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沈皇后却道:“他一直都是如此,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早就想拔掉了……宣儿,他对你寄予厚望。”
可我能做什么呢?
林宣想,难不成,我要帮着他诬告别人吗?
沈皇后扬起手,揉了揉孩子柔软的头发。
当年她坐着也能低头看宣儿,现在哪怕站着也得微微仰头了。
他的孩子长大了,也有责任要扛。
沈皇后说:“你若是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林玄阳也道:“不论怎样,我都站在你这边,我可跟贤王不一样,你尽管信我!”
这话给了林宣一些安慰,他脸上难得露出个笑模样。
此时已经入秋,跪的那几天毕竟还是伤了他的身体,林宣笑容刚露出了,就眉头一蹙,咳嗽了好几声。
外头有人动了动,想朝屋里看,又怕不能看。
林宣若有所感,朝那边看了过去,只门栏上一个剪影他就认出了是谁,迟疑地问:“厉承胥?”
沈皇后道:“这都认得出来?”
林宣低头捂嘴咳嗽两声,掩盖住自己有点慌乱的神色,调节好心情才抬头说:“毕竟跟他一起在外面待了两年。”
沈皇后似笑非笑:“一早就把他赶出去,是怕我对他下手。”
这话厉承胥也听得到,沈皇后却说的毫无顾忌。
她是要厉承胥承林宣的情,让厉承胥记住林宣对他的这份好。
林宣道:“是我瞎想……”
厉承胥那事,林宣也已经跟沈皇后说过,沈皇后当时没多说什么,只说让她想想,现在看起来接受度还算不错。
林宣问:“他怎么来了?”
林宣插嘴:“他担心你,要我说这可不好,担心归担心,可你让他在外面待着,他就不该回来,不听吩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厉承胥在外面站得笔直,以林宣的目光来看,男人身形甚至是有点僵硬的。
他心知这几句话给男人带来了什么影响,连忙帮人解围。
“是我给他的权利,他有分寸。”
沈皇后声音微凉:“宣儿,他有没有分寸我不清楚,你这却是很没有分寸。”
林宣蓦然噤声,明白沈皇后是在说他给厉承胥的权利太大。
孩子毕竟还病着,沈皇后也不忍心说什么,见他成了鹌鹑,就松了口气,道:“让他进来吧。”